德国在经历了近两年与美国特朗普政府博弈之后，开始形成自己独立的外交理念、政策和部署。德国外交正在进入新的阶段。作者认为有三个方面值得进一步关注和观察：“安全观”的新视角；“价值观联盟”相对淡化；对华政策更趋务实。

从2019年度的国情咨文看，安全与发展是普京新的任期的重大目标，并提出了实现这两大目标的途径和方法，务实和操作性极强，体现了普京一贯的行事风格。在发展议题上强调经济和民生，呼应了俄罗斯社会的需求和关切。在安全和外交议题上强调提升军事实力和发展大国关系，则直面威胁和挑战，极具普京的性格特征。

欧洲当前面临的内外挑战并不允许其彻底摆脱对美国的安全依赖。另外，欧盟成员国各怀心思，在重大问题上的协调能力仍有待加强。这样的欧洲，守住欧洲一体化已有成果就已十分不易，想要突破更是难上加难。

缺乏自己有竞争力的网络搜索引擎或其他互联网前沿领域的科技实力，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又受制于美国领导的北约，欧洲正在反思由此带来的种种“惨痛”教训。如今，在5G领域，欧洲终于迎来与中国合作制定规则的机遇，欧洲国家也因此努力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在禁用华为5G设备问题上没有盲目跟风站队。那些真正关心自身发展和命运的欧洲人，眼睛也是雪亮的。

尽管在对待马克龙政府问题上取得了难得的一致，法国左翼和右翼的裂痕依然没有被弥合。从目前来看，法国的危机，尤其是政府改革措施和各派势力维护自身利益之间产生的深刻矛盾依然存在，而且除了采取强硬行动，马克龙也拿不出各方能接受的方案，这场危机估计还要进行下去。

在面对不同事务和国家时，欧盟内部成员国利益呈现多元化不可避免，彼此之间的协商和妥协才是上策。若欧盟及其较大的成员国一味苛责其它成员国，奢望欧盟成员国在欧盟集体利益和国家利益出现冲突时，优先顾及欧盟集体利益，而淡化国家利益；或是只顾本国利益忽视它国利益，借推动欧盟一体化的幌子，实现本国利益的最大化，那么欧盟的前景注定堪忧。

今后如果法德合作的步子迈得太大，过度强调双边合作，反而可能会曲高和寡，在欧盟内部制造更多分裂。同时，在当前欧盟趋于分化软弱的时候对外示强，这样做固然能刺激出集体安全意识，但也会加剧欧洲地区的不安全感，随之而来的军备竞赛甚至军事对峙状态也不是现在的欧盟和法德能够应付自如的。

尽管德国政府冷处理了格雷内尔的挑衅，但是威胁德国企业意味着“在跨大西洋关系中令人不可接受地单方面采取了新的、不客气的腔调”。这也表明，特朗普领导下的美国正与传统的欧洲盟国渐行渐远。

欧盟政治“名不符实”的纠结，折射出欧洲一体化动力的异化：欧洲一体化的动因是实现欧洲和平，但现在日益转向经济，民主日益沦为民粹，通过联合以图自强实为挽救欧洲衰落。在维护欧洲领导的虚荣心时产生名与实的背离，是欧盟作为一种组织、欧洲作为一种文明，在全球化时代迥异命运的折射。

不管是重启“法德轴心”还是“选择法国”，最终都取决于法国政府能否走出“黄背心”运动带来的国内危机，而这并非易事。要推动欧洲治理，首先要解决好国家治理的问题；同样，欧洲一体化的推进要有利于促进国家的治理与发展、社会的团结与进步，这才是应对民粹主义和疑欧主义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