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5日，匈牙利总统舒尤克签署批准瑞典加入北约议定书的议案，正式批准瑞典“入约”。3月7日，瑞典首相克里斯特松向北约文件储存国美国移交了加入北约的法律文件，完成了“入约”最后一步，标志着瑞典结束了长期的中立及军事不结盟政策，正式成为北约第32个成员国。

消失的中立国

瑞典长期以来奉行的中立政策实际上是种“障眼法”。首先，瑞典的中立政策没有法律约束。保持中立只是瑞典延续多年的一项外交政策选择，没有纳入国家宪法，也没有被任何国际协议条约所约束，其战略逻辑是通过采取中立政策确保瑞典免于战争。其次，瑞典早已突破中立政策框架。二战期间，瑞典向德国妥协，同意德国经由瑞典境内向挪威运送军事物资，并同意德国军队在境内通过，违反了中立原则。冷战结束后，瑞典开始加强与北约的合作。1995年，瑞典加入欧盟，开始接纳欧盟的安全框架，同时与美英等国迅速发展防务关系，实质上已经脱离了中立和军事不结盟政策轨道。

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给瑞典“入约”提供了最佳借口，5月16日，瑞典政府正式决定向北约提出加入申请，其长达200余年的中立政策也走到了尽头。

漫漫“入约路”

2022年5月，瑞典和芬兰同时申请加入北约，而芬兰早已于次年4月完成“入约”程序，瑞典的“入约之路”却历经波折。

按照规程，北约所有成员国必须一致同意才能吸收新成员。但瑞典提交加入北约申请后，土耳其始终未能同意瑞典的申请，原因之一是双方在对待库尔德武装问题上分歧较大，二战以来，瑞典一直是国际避难所之一，收容了大量移民、难民和不同政见者，其中也包括库尔德人。土耳其指责瑞典为库尔德工人党、叙利亚库尔德人民保护联盟提供安全避风港，要求瑞典切断与叙利亚库尔德人民保护联盟的联系，向土引渡其成员，以换取土耳其的同意，双方就此长期争执不下。

除瑞典和土耳其存在纷争外，瑞典和匈牙利也十分“不对付”，瑞典长期以来对匈牙利的人权和民主状况指手画脚，多有批评，甚至将匈牙利描述为“反民主国家”，这引起了匈牙利的强烈不满，谴责瑞典“散布谎言”，两国关系陷入冰点。因此，匈牙利议会便从2022年5月起搁置对瑞典加入北约的表决。

最终，瑞典扩大针对库尔德工人党的反恐合作，满足了土耳其的安全关切。美国也兑现了土耳其购买F-16战机的承诺。如愿以偿的土耳其，在1月23日批准瑞典加入北约。而紧跟土耳其步伐的匈牙利态度也开始转变，加上瑞典首相克里斯特松亲自到访匈牙利，瑞匈双方关系缓和，2024年2月26日，匈牙利国会以188票比6票的结果，批准了瑞典加入北约组织的议案。

欧洲安全加速滑坡

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在瑞典加入北约后发表声明，用三个“更”表达了自己的兴奋之情：“瑞典的加入使北约更强大，也使瑞典更安全，整个联盟更有保障”。但客观意义上，瑞典“入约”起到的效果恰恰适得其反。

1814年以来，瑞典再未卷入战争，这得益于其长期坚持的中立政策，即使在一战、二战期间也是如此。现在瑞典不顾一切加入北约，进一步挤压了俄罗斯的战略生存空间，降低了自身参与战争的门槛，掏空了战略自主空间，未来北约一旦与俄罗斯发生冲突，身在前线的瑞典必将成为阵营对抗的牺牲品。

瑞典的加入将导致北约与俄罗斯的对抗将进一步加剧。瑞典和美国已经签署了防务合作协议，根据协议，美军可以使用瑞典的17个军事基地，用以开展军事行动、部署军事装备。针对瑞典“入约”，俄罗斯外交部此前表示，俄罗斯将不得不采取军事技术和其他性质的应对手段，以消除由此对国家安全构成的威胁。由此可见，北约与俄罗斯的对抗必将进入恶性循环轨道。

此外，瑞典历来将核裁军作为其外交政策的重点，加入北约后，瑞典将失去在全球致力于减少或消除核武的主导作用。加之其与美国签署的防务合作协议，无疑为美未来在瑞典部署战略武器提供了土壤。俄罗斯曾警告如果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俄罗斯将加强在该地区的防御，包括部署核武器。2024年2月29日，普京发表国情咨文时再次强调俄罗斯的“战略核力量处于备战状态，可以保障使用”。可以说，瑞典加入北约直接抬升了欧洲发生核冲突的风险。

（作者为现代院国际安全研究所研究人员，文章转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