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023年12月13日，经历一天谈判“加时赛”后，《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八次缔约方大会（以下简称COP28）在阿联酋迪拜闭幕。大会完成《巴黎协定》生效以来首次全球盘点，并就适应气候变化、损失与损害基金等多项议题达成一揽子协议，成为2015年巴黎气候变化大会后又一里程碑式大会。

一、本次大会成绩亮眼

相比去年在埃及沙姆沙伊赫召开的COP27，COP28可谓成果喜人。一方面，缔约方谈判取得重大突破，就首次全球盘点、化石燃料转型等关键议题达成共识；另一方面，各类资金承诺、行动倡议涌现，全球气候行动加速落实。大会主席苏尔坦·贾比尔在闭幕全体会上表示，大会达成了“一个加强的、平衡的，但毫无疑问是历史性的加速气候行动的一揽子计划”，“我们应该为我们的历史性成就感到骄傲”。

化石燃料“历史性共识”终于达成。本次大会就“首次全球盘点结论”达成最终协议，其中首次写入有关化石燃料的表述。协议呼吁各国“以公正、有序、公平的方式减少能源系统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在这关键的10年加快行动，以便在2050年实现与科学相符的净零排放”。这是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举行近30年来，各国首次同意减少对化石燃料依赖。此外，协议还呼吁到2030年将全球可再生能源产能提高两倍、全球年均能效提高一倍，加快碳捕集利用与封存技术等净零低碳技术的应用等。迪拜气候变化大会开启从化石燃料转型过渡的新时代，全球能源低碳转型由此步入快车道。

气候资金筹集颇为顺利。资金是落实气候行动的关键，也是历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的关键议题。本次大会在资金筹集方面可谓“又快又多”：大会首日便通过启动损失与损害基金的决定，目前认捐资金已达7.92亿美元；阿联酋推动建立全球最大私营气候基金ALTéRRA，豪掷300亿美元，并计划在2030年前动员2500亿美元私营部门投资；联合国绿色气候基金获得增资35亿美元，总资金额达到128亿美元。到闭幕时，本次大会募集资金总额超过850亿美元。

气候行动倡议远超以往。在大会主席国阿联酋的推动下，国家、国际组织、行业协会、企业等多方力量积极参与全球气候行动。围绕气候融资、健康、脱碳、氢能、粮食、性别平等、生物多样性等多元议题，大会推出10项宣言、承诺以及若干行动计划，如《气候与健康宣言》《粮食、农业和气候行动宣言》《全球可再生能源及能效宣言》、“工业转型加速器”计划、《石油和天然气脱碳宪章》等。

二、气候谈判道阻且长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执行秘书西蒙·斯蒂尔表示，本次大会取得了“真正的进展”，但大会通过的协议是全球气候行动的“生命线”，而非“终点线”。联合国气候谈判是一个持续而漫长的过程，并不能一蹴而就。本次迪拜气候变化大会成果亮眼，为全球气候治理注入信心和动力，但同时也暴露了各国在化石燃料、气候资金等关键议题上的尖锐矛盾，未来各国围绕如何加速气候行动、落实《巴黎协定》承诺的博弈还将更趋复杂。

化石燃料分歧并未真正解决。尽管“减少化石燃料依赖”被写入大会协议，但表面共识背后仍存立场分歧。本次谈判过程中，发达国家与产油国间针锋相对，纷纷抛出“底线”拒绝让步。发达国家和小岛屿国家联盟坚称协议必须明确“淘汰”（phase out）化石燃料，欧佩克成员国则称协议重点应是碳排放，而非化石燃料本身。为促协议达成，主席团采取折中表述，为各谈判方留下妥协的空间。目前来看，大会最终协议更多的是对减少化石燃料使用的原则性呼吁，对以何种方式落实、具体时间表等未有规定。各方对化石燃料问题的阐释和操作空间很大，未来在这一问题上的争论还将持续。

资金仍是症结所在。联合国环境规划署11月发布报告称，若当前全球碳排放速度保持不变，本世纪末全球平均气温将比工业化前水平上升约2.9摄氏度，远高于《巴黎协定》温升目标，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而欲加速落实全球气候行动，资金支持必须到位。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估计，目前发展中国家每年适应气候变化所需资金约为2150亿至3870亿美元，可资金缺口却高达1940亿至3660亿美元。全球能源转型也需大量资金投入。大会协议强调，在清洁能源投资方面，2030年前全球每年须新增4.3万亿美元投资，2030年至2050年间每年需新增5万亿美元投资。资金问题将成为明年在阿塞拜疆举行的COP29大会关注重点。

发展中国家关切远未满足。一方面，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关切未得到响应。“减少能源系统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并非发展中国家关注的优先事项，且将为发展中国家带来额外的经济负担。非洲国家难以承受快速能源转型带来的高昂经济成本。小岛屿国家联盟则表示大会通过的协议文本不够有力，其真正需要的是“规模更大、转变更迅速的气候行动和支持”。另一方面，发达国家资金承诺仍未落地。发展中国家认为发达国家并未作出足够的气候资金承诺，且已经承诺的资金也迟迟不予兑现。

三、中国将继续做全球气候治理行动派

中国作为《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首批缔约方之一，始终是应对气候变化全球治理的积极参与者，长期用实绩展现气候行动担当。中国实施积极应对气候变化国家战略，2022年二氧化碳排放强度比2005年下降超过51%，非化石能源装机占比提高至50.9%。中国为全球气候治理贡献智慧和力量，已供应了全球50%的风电和80%的光伏设备，安排应对气候变化南南合作专项资金超过12亿元人民币，支持广大发展中国家提升应对气候变化能力。本次大会期间，中国积极响应大会主席国阿联酋所提行动倡议，签署加入《气候与健康宣言》等在内的5项行动宣言，并在谈判期间与各主要国家、主要集团密集磋商，发挥牵线搭桥关键作用，积极推动大会达成最终共识。大会外，中国积极举办多场边会活动，并发布《中国能源转型展望2023》报告，分享中国绿色低碳转型创新的最佳实践。

中国是推进全球气候治理的行动派，已将应对气候变化作为国家战略，纳入生态文明建设整体布局和经济社会发展全局，坚定不移走生态优先、绿色低碳的高质量发展道路。中国将重信守诺推动落实《巴黎协定》，推动落实碳达峰碳中和目标，愿与各方广泛开展气候变化国际合作，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清洁美丽世界。

（作者为现代院世界政治研究所研究人员，文章转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