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第15届峰会于2023年8月22至24日在南非约翰内斯堡召开。本届峰会系疫情暴发后的首次线下会晤，也是金砖迈入扩员时代的首届峰会，历史性推动了金砖扩容升级，深刻形塑全球格局。

一、金砖进入新时代

本届峰会东道主南非共邀请67位非洲国家及其他发展中国家的领导人参加金砖系列对话，是该机制建立以来参会领导人最多的一届峰会，盛况空前，备受瞩目，充分反映了金砖合作的强大吸引力和感召力。

（一）“扩员”成亮点。峰会就加强包容性多边主义、营造和平与发展的环境、促进彼此增长、推动可持续发展、深化人文交流、加强机制建设等6个领域达成共识，取得了丰硕成果。其中，峰会实现了历史性的扩员，受到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金砖机制自2022年正式启动扩员进程以来，共收到20多国的正式申请，还有40余国表达了加入意愿。本届峰会上，阿根廷、埃及、埃塞俄比亚、伊朗、沙特、阿联酋等6国正式成为金砖新成员，扩员数量之多、特色之鲜明超出各方预期。至此，金砖由原先的五国扩展为十一国组成的“大家庭”，综合实力和国际影响力大幅提升。

此外，多边主义方面，金砖承诺维护联合国在国际体系中的核心作用，呼吁提高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在国际组织和多边机制中的代表性，支持联合国、世贸组织、世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国际机构改革。地区冲突与安全方面，承诺以协调和合作的方式，通过对话和包容性协商解决非洲、中东、乌克兰等的分歧和争端，以及军控和不扩散、核、恐怖主义、网络安全等问题。增长与可持续发展方面，围绕数字经济、贸易投资、基础设施建设等增长驱动力提出多项举措，致力于推动新工业革命伙伴关系、支付体系、新开发银行和应急储备安排等形成更多成果，号召携手应对债务脆弱性、气候变化、粮食安全等风险挑战。人文交流方面，同意在青年领导力、政党对话、文化遗产、传统体育文化等领域加强合作。

（二）新金砖新起点。扩员开启金砖转型升级发展新阶段。基础更新。如今的金砖已非昔日之金砖，从实力基础看，扩员后的金砖“经济块头”更大，政治、军事、科技综合实力更强。从理念基础看，也在不断更新创新，在“金砖精神”的基础上，融入人类命运共同体和新发展倡议、新安全倡议、新文明倡议的核心要素，突出多元、包容、互鉴、共赢、开放等价值。

身份更新。金砖已由刚开始时的新兴经济体五国，升级扩展为当前的十一国，未来还可能包括更多国家。本届峰会已责成外长们进一步讨论金砖伙伴国模式及潜在伙伴国名单，并在下次金砖国家领导人会晤前提交报告。扩员后的金砖代表性更广，权威性更强，更能体现地区平衡性。同时，金砖作为一个整体，更是成为发展中国家团结合作的最重要平台。

机制更新。从量的方面看，扩员将推动现有的立体化合作机制全面拓展。从质的方面看，新成员的加入将为金砖合作带来新需求、新资源、新活力。扩员为金砖合作打开了全新空间，“金砖+”合作的灵活性和优势也将进一步呈现。

议程更新。扩员后的金砖，其内部合作的维度、广度和深度将极大增加，内部合作议程也将不断丰富。同时，金砖合作基础、合作理念、合作身份、合作机制的变化，还将推动现有合作议程的转变。新金砖站在新起点上，关注点将在当前十一国基础上，立足全球视野，聚焦全球议题，提出全球方案。

（三）聚焦发展主线。非洲是全球发展中国家最集中的大陆。南非作为金砖内部的“非洲代表”，2011年加入金砖后曾两次举办领导人会晤，积极推进非洲发展议程。本届峰会延续了这一传统，以“金砖与非洲：深化伙伴关系，促进彼此增长，实现可持续发展，加强包容性多边主义”为主题。南非还向非洲所有国家发出邀请，最终30余国家领导人与会，在约翰内斯堡刮起了“非洲旋风”。议程设置上，本届峰会聚焦公平绿色转型、提升教育与技能发展、非洲大陆自贸区与非洲发展、疫后经济复苏、推动实现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加强多边主义等，反映了非洲国家当前最强烈的发展与国际治理诉求。

二、内外驱动同步增强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为金砖发展带来了强大的外部和内生驱动力。

（一）持续发展的外部动因

世界经济结构发生重大变化。本世纪以来，发展中国家以远超发达国家的增速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占世界经济的份额从2000年的20.9%增长到2022年的42.5%。发展中国家的群体性崛起趋势成为金砖国家间不断巩固经贸合作的基础。

国际合作理念亟需更新。纵观当前世界，单边主义、保护主义回潮，一些国家出口管制、金融制裁、投资限制等遏压他国发展的手段不断翻新，破坏国际合作大环境，更与广大发展中国家主张的公平公正、聚焦发展的理念背道而驰。金砖合作超越了以意识形态划线的老思维，走出了相互尊重、共同进步的新道路；超越了你输我赢、赢者通吃的老观念，实践了互惠互利、合作共赢的新理念。

全球治理机制亟需变革。全球化进入新进程，气候变化、流行病等新问题不断冒出，数字经济、绿色经济等新业态不断涌现，但现有发达国家领导的全球治理机制大多老化、僵化严重，既不能有效解决当前全球治理难题，又不能适应新形势需要。由发展中国家组成的金砖机制成为全球治理体系的变革性力量，为推动全球治理体系建设性变革提供新动力。

（二）不断向前的内生动力

合作惯性推动金砖持续向前。历史表明，国际机制一旦成型，便具有自我强化功能。一是累积效应。目前，金砖已形成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的合作框架以及多轨道的定期会晤机制，机制化合作将各个成员国“粘合”在一起，推动各国合作更加紧密顺畅，产生的上百个合作成果也为下一步深化合作奠定了良好基础。二是溢出效应。金砖合作的每一步推进，会派生出更多新的合作需求，且随合作的深入，合作“红利”及政治互信增多，合作动力增强，可以带来更多政治、社会、人文等领域配套合作新机遇。三是品牌效应。经多年的发展，金砖已经成为南南合作“知名品牌”，也得到了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认可。品牌效应回馈金砖更多国际关注度和影响力，促其在世界舞台发挥更大作用。

扩员为金砖增添更多势能。金砖开启扩员历程，不仅彰显金砖合作的开放性、包容性和吸引力，还将充分激发与释放金砖机制的活力与势能，壮大金砖总体实力和国际影响力：代表性更足，扩员后的金砖国家国土面积占世界比重将由原有的26%升至近35%，人口占世界比重将由原有的从42%升至47%，且文化更为多样，更能体现发展中国家的利益。经济实力更强，扩员后金砖国家的经济总量占世界比重将由26%升至29%，货物贸易总额将由18%上升至21%，在经贸、金融、资源、能源等方面的实力基础也将进一步提升。按购买力计算，扩员后的金砖GDP的全球占比达36.4%。影响力更大，此次加入金砖大家庭的国家都为地区大国，将使金砖声音在地区与全球事务处理中更加响亮。

三、金砖发展的中国足迹

历经十余年发展，金砖各成员国利用自身优势，贡献发展智慧，为金砖成长“添砖加瓦”。中国与金砖成员国一道提升金砖国家整体经济实力、经济增长潜力，助力金砖合作走深走实：

积极践行金砖精神。中国是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金砖精神的积极践行者。2017年，习近平主席把过去十年金砖国家合作所凝聚而成的精神概括为“平等相待、求同存异、务实创新、合作共赢、胸怀天下、立己达人”，生动诠释了金砖五国的深入合作。中国始终以积极和建设性态度，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共建“一带一路”同金砖合作融汇推进。同时，中国还多次表达愿同金砖伙伴共建人类安全共同体、共促可持续发展。

支持金砖金融合作。中国积极参与金砖新开发银行建设，并通过在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人民币债券带动新开发银行本币融资；自2015年7月开业以来，新开发银行共发行债券160亿美元，其中35%左右以人民币发行。中国还积极支持金砖国家所推动的本币使用，与巴西着手以本币完成所有贸易结算，与俄罗斯半数贸易以本币结算。同时，中国也是金砖国家应急储备安排的最大出资方，认领超40%出资份额。

加强金砖经贸往来。中国积极与金砖各国开展经贸合作。据中国海关统计，2022年中国与金砖国家双边贸易额超5500亿美元，同比增长12.9%；2023年前7个月，中国对其他金砖国家进出口2.38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9.1%，呈现良好发展势头。同期，中国民营企业持续开拓金砖国家市场，与其他金砖国家贸易往来活跃，中国民营企业对其他金砖国家进出口1.36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29.4%，占同期中国与其他金砖国家进出口总值的57.1%。

助力金砖机制建设。中国多次主办金砖国家领导人会晤，并形成贸易、投资、电子商务、数字经济、产供链、粮食等多方面合作倡议。中国是“金砖+”合作的支持者、推广者，自习近平主席2017年出“金砖+”合作理念后，金砖五国领导人于2022年就金砖扩员达成重要共识，金砖也成功于2023年正式再添新成员。中国还在2018年金砖峰会提出共建金砖国家新工业革命伙伴关系，以促进金砖国家技术进步、产业转型。

惠及金砖国家发展。中国凭借自身经济、产业、科技实力，为金砖各国带来了实惠。印度的地铁、俄罗斯的基础设施、巴西的输电工程、南非的汽车制造厂等，中国制造深入其中；文化大交流、大数据合作、职业教育联盟等等，均有中国身影。此外，中国重视与金砖国家在航天、中医药、数据安全等领域开展创新合作，与金砖国家共同应对人类面临的全球气候变化、重大灾害和环境保护等挑战，并共同推进减贫、粮食安全、公共卫生、发展筹资、互联互通等领域实际行动。

四、扬帆启航正当时

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发展与和平面临深刻危机，“新金砖”承载着巨大历史责任。未来，金砖应在现有经济、政治与人文“三支柱”合作框架下，继续秉持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金砖精神，累积新共识、聚合新力量，走出新时代繁荣、和平与文明新道路，为世界提供“金砖选项”。

（一）探索发展新模式。当前，全球发展正面临深刻的危机。增长方面，据世界银行最新报告，当前十年（2020—2029）世界经济年均增长率将降至2.2%，远低于此前二十年（2000—2019）的3.8%，世界经济或面临“失去的十年”。可持续发展方面，2020年以来全球减贫事业受挫，仅2022年就约新增7500万至9500万贫困人口；在可持续发展议程（SDG）的其它16个领域，包括气候、环境、就业等，也都不同程度地遭遇困境。对此，联合国警告，全球可持续发展议程正遭遇危机，可能面临“失去的十年”。

金砖的出现及壮大，则为全球发展带来新气象。金砖始终聚焦发展主线，具备特有优势，引领全球发展：

首先，提供发展新方案。近年来，金砖在经济复苏、经贸合作等领域发出“金砖声音”，在数字转型、绿色发展、教育培训等均提出“金砖方案”，在贸易、产业、非洲发展等领域推出“金砖行动”，比如《金砖国家农业合作行动计划（2021—2024）》《金砖国家服务贸易合作路线图》，影响巨大。未来，金砖可在现有基础上，聚焦可持续发展议程短板，扩大升级现有的经济伙伴关系，围绕扶贫减贫、基础设施、人力开发、粮食、能源、供应链等强项领域，推出更多、更新、更实的合作方案，助力全球发展。

其次，展示发展新理念。金砖国家在发展领域取得广泛共识，坚持包容、开放、公平、可持续等发展观。无论老成员，还是沙特、埃塞俄比亚等新成员，均有其自主发展的道路和模式，这种多元性已成金砖特殊优势。尤其中国提出的全球发展倡议，系统回答了“为谁发展”“如何发展”以及国家与市场的关系等一系列难题，将为全球经济发展提供有效指引。

其三，贡献发展新动力。一直以来，金砖都是全球发展重要动力源。2010至2022年间，按购买力平价衡量，金砖对世界经济增长的平均贡献率达到37.8%。扩员后的金砖，不仅可通过挖掘金砖内合作潜力，还可通过促进更广泛的南南合作，为全球发展带来新的动力。

（二）践行安全新理念。金砖可从多个方面，为促进全球和平作出“金砖贡献”：一是增强和平力量。金砖包括中、俄两大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也包括印、巴、南以及沙特、伊朗、埃及、阿根廷等地区大国，在全球政治的分量与地位举足轻重。对内，金砖不仅是经济合作平台，也是政治安全合作与协调平台，金砖各国间的互尊互谅与和平共处，意味着世界近半数人口远离暴力纷争，本身就是对全球和平的巨大贡献。对外，扩员后的金砖，可通过“金砖+”，积极斡旋全球各地区的地区冲突，并可凝聚全球新兴与发展中国家共识，参与全球治理，推动全球性问题的解决。

二是开辟和平新道路。从成立伊始，金砖便提出基于共识的全球安全与和平合作观，2009年6月金砖首届峰会声明，就定下合作基调，提出“致力于推动多边外交，支持联合国在应对全球性威胁和挑战方面发挥中心作用；支持在国际法治、平等合作、互相尊重、由各国协调行动和集体决策的基础上，建立一个更加民主和公正的多极世界”。此后，金砖“新安全观”逐步成型。2022年6月的北京峰会上，习近平主席提出全球安全倡议，倡导坚持共同、综合、合作与可持续的安全观，为各方广泛认同和接受。

（三）促进包容互鉴。人文交流已成为金砖国家合作发展的铺路石，有助于增进金砖国家民间交往和理解，促进金砖国家民心相通，为国家合作提供强有力支撑。历史经验表明，只有加强文化认同，才能真正促进社会经济交往和政治安全合作，否则，“利尽则散”。

金砖创建了文明交融的新机制、新方案。从2011年三亚峰会开始，首次开启了金砖人文交流合作的探索。当年，金砖国家召开首次卫生部长会议、首次科技创新高官会议、首届“金砖国家友好城市暨地方政府合作论坛”，尝试在文化、体育领域率先开启合作。2014年7月，在巴西福塔莱萨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六次会晤，首次将人文交流作为目标之一写入峰会宣言。此后数次峰会，不断扩展金砖人文交流的广度和深度，将金砖人文交流拓展至议会、青年、文化、体育、旅游、妇女、媒体等十余个领域，人文交流与合作领域不断拓展。

金砖开创了文明对话的新平台、新模式。尤其金砖扩员后，包括亚、非、拉各国文化，文化多元性与丰富性突出，金砖本身就是文明交流大平台。金砖的发展壮大，得益于多元文明交流互鉴，也极大促进各国文化的包容共存，形成良性循环。

金砖还将以其深厚多元的文化资源，为促进文明交流互鉴贡献新智慧。2023年3月，习近平主席提出全球文明倡议，要求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推进文明传承和创新，加强国际人文交流合作，为创建各文明包容共存、互学互鉴的和谐世界提供中国智慧。

当然，金砖国家要引领全球和平与发展，仍存在不少挑战。无论有多少阻力，金砖国家这支积极、稳定、向善的力量都将蓬勃发展，为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作出更加积极的贡献。

（文章转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