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2日，奥巴马总统在美国国会发表了第二任期的首个国情咨文演说，列举了新任期的一系列施政纲领。尽管他雄心勃勃，但未来四年远非一片坦途。

    经济议题是重点

    鉴于经济仍是美国民众最关切议题，在长达一个小时的讲话中，奥巴马用了三分之二的时间谈论国内政策，提出了推进税收改革、鼓励制造业发展、加强基础设施建设等多种措施。他表示，要通过减少开支和增加税收并举的方式解决财政赤字问题，重点突出了制造业的重要性，并呼吁通过税收杠杆鼓励制造业岗位回流，强调要通过各种措施重启美国经济增长、扶助中产阶级。政府还要在科研、基础设施、新能源和节能减排上增加投入，以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创造中产阶级优质工作岗位并应对气候变化。与此同时，政府将对美国教育体系开展改革，在确保机会均等的同时加强职业技能培训。
    对即将在今年3月启动的850亿美元政府开支削减计划，奥巴马敦促国会暂缓执行，以加快美国经济复苏和创造就业步伐。他表示，应同时推动福利改革与向富人增税，以平衡方式解决联邦财政危机。根据白宫公布的相关计划，奥巴马打算向共和党方面提出削减9000亿美元政府开支与福利支出，同时增加6000亿美元政府收入。白宫方面认为，加上已达成的减赤协议，这一计划将帮助联邦政府在未来10年内达到削减4万亿美元赤字的效果。他还宣布，联邦政府将投资500亿美元用以维修桥梁和道路，并斥资150亿美元用以支持增加建筑就业的项目。作为一揽子计划中的一项，他同时宣布，将最低工资标准从每小时7.25美元提高到9美元，上调幅度达到了24％，这项政策将令1500万低收入者受益。
    除了经济议题外，他呼吁国会推动全面移民改革，对加强边境安保、非法移民入籍、吸引高技术移民与创业者问题提供一揽子解决方案。他同时敦促国会就控枪议题开展行动，对购枪者全面背景审核、攻击性枪支与大容量弹夹禁售令等相关议案开展投票。此外，他还在讲话中为女性、同性恋者等权益呼喊。

    涉华言辞微妙变化

    相比国内政策，奥巴马在外交政策方面只对阿富汗撤军、朝鲜半岛和伊朗核问题略作提及。他在唯一一次提到中国时说：“像中国这样的国家正在倾全力进军清洁能源领域，美国也必须这么做。”在过去4年的国情咨文中，他都毫不例外地提及中国且次数逐年递增，尽管今年的国情咨文中只一次提及中国，但却释放了积极的信息。以往奥巴马提及中国时有两个特点：一是强调中国是竞争对手；二是揭中国的“短”，要求中国“公平竞争”，并一定程度上表达对中国的不满。纵观几次国情咨文，奥巴马涉华言辞已发生微妙变化：2010年他强调，中国拥有最快铁路列车和生产清洁能源产品的新工厂，并大声疾呼“不接受美国沦为第二名”，与中国竞争意味浓厚；到了2011年，奥巴马的心态转为承认中国在某些领域的领先地位，颇有以“中国为榜样”，向中国学习的意味；而2012年他标榜对华贸易救济案的数量以及宣布成立针对中国的新机构，显示其对华贸易态度趋于强硬，并付诸实际行动。此次再未提及中国对清洁能源进行所谓的政府资助，其角度已从“不公平竞争”转向“正常竞争”。今年奥巴马国情咨文涉华内容“从起点回到起点”也引发了外界联想，特别是其第二任期对华政策是否会回到2009年时那样温和理性，当时奥巴马积极加强对华接触政策，甚至打破美国历任总统上任后第二年访华的“传统”，在上任第一年就实现了访华。
    一些分析人士认为，有理由相信奥巴马第二个任期对华政策会更加温和理性：其一，奥巴马第二个任期重在为自己留政治遗产，其主要精力将放在国内而不是国外。在涉华问题上，所谓的贸易不公平、人民币汇率问题，过去4年中美双方处理的比较好，老调重弹已没有意义；其二，奥巴马已没有连任压力，在处理许多涉华问题时无需再渲染“政治色彩”；其三、美中两国都无意与对方对着干。美国新任国务卿克里以及准国防部长哈格尔均被视为对华“温和派”，作为对美国对华外交政策有着决定性影响的人物，克里和哈格尔历来主张多边主义，在涉华问题上比较理性务实，主张全面接触，这也是中美关系的利好因素。

    未来政途多荆棘

    不论是去年国情咨文演说中的“基业长青经济”，还是今年演说中的“睿智政府”，奥巴马政府的经济执政思路并未有重大改变。他依旧坚持政府在保障重点领域开支、力促社会公平等方面有所建树，为推动短期的经济增长和就业，美国可延续寅吃卯粮的赤字财政政策，将财政赤字难题踢给继任者。在目前美国“府会分治”的背景下，国会批准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的可能性极小；他建议提高美国雇员的最低时薪，力图通过堵上富裕阶层享有的税收漏洞以体现社会公平。但任何税收改革都需要来自共和党阵营的合作，目前两党在税改思路上分歧明显。这种财政状况背后隐藏的是美国社会福利开支增速远超经济增速，但包括奥巴马在内的很多政治家不愿碰这个会得罪亿万选民的“硬骨头”。为了应对经济危机、维系美国的国际军事霸权，美国政府又会选择更大规模的赤字政策来实现短期政治目标。历史证明，这种失衡的财政天平在长期内难以为继。
    就国际关系而言，“烫手山芋”可真不少：跨国恐怖主义活动泛滥，反恐主战场出现转移态势；伊朗、朝鲜半岛核问题的政治解决进程陷入僵局，海湾和东北亚局势充满变数；叙利亚危机、巴以冲突、埃及乱局，继续“拷问”美国的中东政策。此外，战略重心东移让亚太局势复杂而充满玄机，与中国的互动不仅攸关两国能否构建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合作伙伴关系以及新型大国关系，更牵动着世界政治、经济神经。
总的来说，与第一个总统任期初期相比，民主党已经不再控制国会众议院，奥巴马多数政治主张不大可能在共和党阻挠下顺利成为法律，得到有效实施。尽管奥巴马此次国情咨文的主要篇幅在谈经济，但若不能直面美国经济中长期存在的挑战并对症下药，那么一时的经济成绩单最终也只能沦为他第二任期的短板。从以往经验看，国情咨文中提到的政策有很多都将在国会政治纠缠中无疾而终。
    （作者系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