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东部时间2024年3月7日晚上，美国总统拜登在国会发表本届任期内最后一次国情咨文演讲。由于拜登和特朗普在大选中的对决态势刚刚形成，这次讲话备受关注。

演讲中，拜登强调续推以“中产阶级”为核心的政策议程，“振兴美国、捍卫民主”，且频频“不具名”抨击特朗普。美国舆论普遍认为，此次演讲“充满激情”，意在打消人们对其竞选连任能力的疑虑。

演讲主要看点：

罗列政绩

拜登列举其在经济、医疗、社会治安、控枪等领域的一系列政绩，着重强调经济复苏成绩。一是就业形势好。三年内新增就业1500万、制造业岗位80万；失业率保持在50年来最低；1600万人创办小企业。二是高通胀明显缓解，通胀率从2022年中的9%降至3%。三是“重要法案”初见成效。通过“芯片法案”，美国正前所未有地加大研发投入，芯片制造企业回流美国；通过“基建法案”，4.6万个交通基础设施新项目已启动，红州蓝州都是受益者。四是贫富差距问题有所改善。少数族裔就业增长达历史新高；不同族裔间财富差距为20年来最小。通过支持工会，汽车工人工资提高，中产阶级得以壮大。

阐述愿景

演讲不仅是拜登对执政三年多来的回顾与总结，更是其争取连任的一次宣言。民主党方面普遍认为，“着眼未来”是拜登谋求连任的必然选择，演讲的关键是传达“前瞻性信息”。

经济上，拜登提出将企业最低税和亿万富翁最低税分别提高到21%和25%，以增加财政收入，削减联邦赤字；减轻住房负担，未来两年内为中产阶级首次购房者每月提供400美元税收抵免。社会领域，降低处方药价格，维持“医疗照顾”和“社会保障”计划，减少儿童贫困，实行带薪家庭假。教育上，续推免费学前教育和学生贷款减免计划，提高公立学校教师工资。移民问题上，简化难民申请程序，敦促国会通过移民改革立法。堕胎议题上，誓言如果民主党重新掌控府会，将恢复“罗诉韦德案”，在联邦层面保护堕胎权。治安方面，为城市配备更多社区警察和心理健康服务人员。

外交上，拜登着墨不多，重点谈及俄乌战争和巴以冲突。他抨击特朗普“纵容”普京，要求美国“不撤退，不屈服”，继续向乌克兰提供自卫所需武器。巴以问题上，拜登呼吁保护平民，提出在加沙建临时码头，增加人道主义援助，通过“两国方案”解决巴以问题。对华政策上，拜登主张美国与中国开展竞争，而非冲突，并强调美在竞争中处于更有利地位。

回应年龄问题

“健康问题”一直是拜登竞选连任的最大劣势。《华尔街日报》近期民调显示，约有73%的选民认为拜登年龄过大，无法胜任总统一职。而民众对特朗普的类似担忧则小得多。面对这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拜登在演讲最后做出正面回应，凸显自己人生阅历多，执政经验丰富。纵观整个演讲，除有个别口误，拜登总体讲话连贯、语调激昂，不时抛出排比句、感叹句，并与台下的两党议员互动，显示出一定“活力”。

展现进攻姿态

无论从个人风格还是竞选策略来看，过去一年拜登的竞选活动总体“温吞内向”。随着选战进入攻坚阶段，民主党竞选阵营开始改变策略，鼓励拜登更加积极外向、更具进攻性。近期其选情相对低迷更突显了这一迫切性。多项民调显示，拜登在与特朗普的对决中支持率落后，在关键摇摆州尤其明显。在二人对决情况下，拜登的全国支持率为45%，落后特朗普2%。而在涉及独立候选人的六人对决中，拜登的支持率仅为35%，比特朗普低5%。彭博社和“晨间咨询”公司2月下旬联合民调显示，拜登在关键摇摆州佐治亚、内华达、亚利桑那、宾夕法尼亚的支持率低于特朗普6%，在威斯康星和密歇根分别落后4%和2%。

这次演讲成为拜登展示进攻性的重要时机。讲话中，拜登虽未提及特朗普名字，但多次将自己和“前任”作对比，猛烈抨击特朗普的政策言论。美联社称，拜登演讲具有挑战性，暴躁的语气与他单调乏味的日常露面截然不同。共和党方面明显意识到这种进攻性。特朗普不甘示弱，在“真实社交”网站对演讲发起即时评论。他不时输出大写字母短句以示不满，称拜登“愤怒而疯狂”“通胀正在扼杀美国”“边境法案是个灾难”。众议长约翰逊等人抨击演讲“极度党派化”。加州共和党主席帕特森称，拜登的极端政策将美国置于错误道路上。

前景展望：

拜登试图通过此次演讲提振选情、争取民心“再干四年”。然而，现实却可能难如其意。无论是竞选连任，还是实现政策愿景，他都将遇到不少阻力。

其一，治理经济无优势。一方面，拜登吹嘘的“亮眼”经济数据与事实有差距。联邦赤字、企业最低税、失业率等数据有误导性或缺乏背景说明。另一方面，经济形势的改善很难促使选民认可拜登治理经济的能力，并提高对其支持率。“真实清晰政治网”综合民调显示，演讲之后拜登的支持率依然徘徊在40%以下。

其二，边境危机仍是“负资产”。当前，美墨边境形势依然严峻，国会共和党人阻挠移民改革立法。拜登试图将责任转嫁给共和党，却难以如愿。一方面共和党高层继续顽抗。得州州长阿博特称，无论拜登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其边境政策造成的损害。本次演讲的共和党回应人、参议员布里特抨击拜登“制造边境危机却拒绝担责”。来自边境地区的得州众议员莫妮卡·德拉克鲁兹将边境“灾难”归咎于拜登执法不力。另一方面，非法移民涌入让边境州和内地州都不堪重负，短期内选民对拜登移民政策的负面态度难有改观。

其三，巴以问题撼动其选民联盟。拜登坚持亲以政策，推动停火无果，既令阿拉伯裔等少数族裔选民和年轻选民失望，也招致犹太裔不满。密歇根大学的一名学生认为，拜登对以色列政府的批评以及强调人道主义援助是受欢迎的，但年轻人、进步派和密歇根州（阿拉伯裔聚居区）居民更愿看到永久停火。未来，如果局势难有改观，拜登或将失去一些关键选民群体的支持。

其四，民意两极分化。美媒分析显示，民主党人总体认可拜登提出的政策主张、对特朗普的批评和激情。威斯康星州的一名民主党基层助选人员期待拜登“把这种激情带到11月”。共和党人则普遍认为演讲过于党派化，进一步强化了他们对特朗普的偏好。艾奥瓦州一名曾经支持黑利的检察官称，拜登的表情“像机器人一样呆板”，自己会重返特朗普阵营。这反映出两党政治极化严重，拉拢选民非常困难。

此外，由于目前共和党被右翼挟持，温和派式微，两党协商合作异常困难。面对分裂的国会，拜登的各项重大政策议程在本届任期内将陷入停滞。选后，无论国会两院由哪个党控制，或都是优势微弱，严重分裂。因此，即便拜登得以成功连任，其政策愿景的实现也将步履维艰。

（作者为现代院美国研究所研究人员，文章转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