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1月17日，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sia-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简称APEC）第三十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在美国旧金山落幕，会议通过《2023年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旧金山宣言——为所有人创建强韧和可持续未来》。面对亚太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实现经济复苏的艰巨任务，APEC各成员应当继续践行过往有益经验，立足“亚太”，聚焦“经济”，深化“合作”，携手推动亚太合作取得更多丰硕成果，共同打造亚太下一个“黄金三十年”！

传递积极信号

在国际形势变乱交织、世界经济复苏疲弱的大背景下，作为亚太地区层级最高、领域最广、最具影响力的经济合作机制之一，本次会议的成功召开向全球发出了“亚太强音”，传递了积极信号。

校准航向。在以往APEC东道主工作的基础上，在全体成员的共同努力下，《旧金山宣言》承诺推动本地区将韧性、可持续性、互联互通、创新和包容性纳入优先事项，共同应对最紧迫的经济挑战；重申遵循《2040年亚太经合组织布特拉加亚愿景》和《奥特奥罗亚行动计划》的指引，致力于2040年建成开放、活力、强韧、和平的亚太共同体，实现所有人民和子孙后代的共同繁荣。这不仅肯定了APEC机制的既定宗旨，还进一步明确了APEC的优先发展方向，使亚太地区的未来合作蓝图更加清晰。

推进共识。会议审议通过了此前各专业领域部长级会议在贸易和投资政策、能源转型、粮食安全等领域的成果，并在绿色经济、互联互通、经济包容、数字转型等领域推进了相关目标、路线图或共识的落实。尤需关注的是，会议重申了对多边贸易体制和世贸组织改革的支持，包括世贸组织第12届部长级会议对争端解决机制改革的承诺。不过，对于上届会议宣布重启的亚太自贸区（FTAAP）讨论，仅提及推进议程，未明确具体路径。而2016年利马峰会曾明确《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作为实现FTAAP的可能路径。

迎来小高潮。2018年，由于美国拒绝将“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写入领导人宣言等原因，APEC史上首次未能发布领导人宣言。2019年，因境内爆发全国性抗议，时任APEC轮值主席国的智利被迫取消预定举办的领导人会议。2020年和2021年，受新冠疫情影响，由马来西亚和新西兰主办的APEC领导人会议均以视频形式召开。2022年，泰国主办的领导人会议回归线下，但美国、俄罗斯等主要经济体领导人缺席。在此期间APEC虽然完成了“茂物目标”评估，制定了“布特拉加亚愿景”，但难免在全球诸多活跃的治理机制中略显黯淡。今年恰逢APEC首次领导人会议召开30周年，美国拜登政府也对这一年度多边主场外交高度重视、精心组织，甚至在旧金山街头挂满“APEC is going to be EPIC（史诗级的APEC）”的标语，APEC总算走出了低谷，迎来小高潮。

前路仍将坎坷

与30年前的西雅图峰会相比，APEC所处的国际格局、社会思潮已经出现了深刻变化。尤其是近年来，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地缘政治紧张与经济格局演变叠加，纠集排他阵营、扭曲国际准则、打断经济联系、阻碍发展合作的行为屡见不鲜，冲击亚太地区发展环境和合作架构。这是当今世界发展的底色，不会因一次峰会而轻易改变。

“亚太”意识被“印太”战略冲淡。从前总统特朗普宣布退出TPP、提出基于安全导向的“印太战略”，到拜登政府继续充实“印太战略”中的经济竞争内容、推出“印太经济框架”（IPEF），美国既游离于亚太经济一体化进程之外，也显然已不把推动以APEC框架为核心的亚太经济合作作为首要选项。2022年APEC峰会上，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向参会领导人传递“美国将扎根印太地区”的信息；今年，美国又借APEC周召集IPEF部长级会议，高调宣布会议成果，着实是在“亚太”言“印太”，凸显了美国在推进亚太经济一体化上的虚伪性。某些APEC成员积极呼应美国“印太战略”，更加剧亚太合作偏离正轨，为地区发展增添障碍。

“经济”议题被“政治”博弈稀释。亚太不能也不应沦为地缘博弈的角斗场，同样，APEC不能也不应成为解决政治和安全问题的论坛。然而近几年，随着地缘冲突此起彼伏，APEC各层级会议中政治议题时常“喧宾夺主”，导致会议“失焦”、经济议题“失色”，APEC某种程度上沦为少数成员操弄地缘政治博弈的工具。此次会议前后，就有某些成员领导人是否受邀出席、巴以冲突是否或会以何措辞写入宣言的相关讨论，分散了媒体、民众对APEC经济议题的关注。

“合作”氛围被“对抗”逆流冲击。一段时间以来，美国为维护自身霸权和解决所谓安全顾虑，强推“脱钩断链”“小院高墙”“以邻为壑”政策，发起多个排他性的机制、倡议，分化和瓦解了亚太大家庭的合作基础，扭曲了亚太地区贸易与投资流向，冲击了亚太地区的合作氛围。

走向下一个三十年

在旧金山，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出席了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工商领导人峰会等多场会议并发表重要讲话，回答了“亚太合作下一个30年将走向何方”新的时代之问，为续写亚太合作新辉煌注入了强大信心和动力，彰显了中国的大国智慧和大国担当。习近平主席将亚太合作的非凡历程总结为“开放包容”“共同发展”“求同存异”，这既是亚太合作宝贵的经验，也将为APEC打造亚太下一个“黄金三十年”提供有益遵循。

继续唱响开放包容的主旋律。亚太地区的繁荣稳定和经济增长受益于开放与合作共赢，而不是排他和制造分歧。过去30年，亚太地区平均关税水平从17%下降至5%，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达到七成，离不开APEC秉持的开放的区域主义、推动的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任何鼓噪泛安全化、逆全球化，背离多边主义、自由贸易，阻滞甚至拆解亚太地区长期便利高效的产业链供应链的行为，都将使亚太合作走入“死胡同”。

继续瞄准共同发展的总目标。“发展是亚太地区永恒的主题。”近年来，习近平主席提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全球文明倡议，旨在推动各方携手应对各种全球性挑战、促进全球共同发展、增进全人类福祉。面对当前全球的发展赤字、发展鸿沟，APEC成员应全面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推动发展问题重回国际议程中心位置，深化创新、减贫、粮食安全、绿色转型等多领域合作，共同做大亚太发展蛋糕。

继续践行求同存异的好做法。习近平主席指出，“亚太地区经济体历史文化和发展阶段不同，在亚太地区推进合作不能要求整齐划一，只能走求同存异的路子。”APEC应秉持互相尊重、互相信赖的合作态度，充分考虑各经济体发展情况，弘扬和而不同、和衷共济的伙伴精神，协商处理分歧，携手探索亚太经济合作的“最大公约数”。

（作者为现代院世界经济研究所研究人员，文章转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