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访问伊斯坦布尔，会见了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讨论了双边关系以及乌克兰危机对两国关系的影响。在过去两年中，尽管土耳其对乌克兰危机采取了中立立场，并拒绝加入西方对莫斯科的制裁，但乌克兰一直在努力加强与土耳其的关系，尤其加强了军事和经济关系。每当乌克兰通过黑海出口粮食遇到麻烦时，乌克兰的这一努力就变成了其地区标志性的外交政策。在此背景下，泽连斯基总统这次对土耳其的访问达成了多项成果，其中最重要的是在维尔纽斯举行的北约峰会前，就乌克兰安全保障、粮食交易、防务合作等问题进行协调达成协议。

访问时机

在阿拉伯世界有较大影响的智库《Arab Wall》7月13日在网站刊文指出，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访问伊斯坦布尔恰逢一系列引人注目的事态发展，这些事态发展直接影响到乌克兰危机。无论土耳其对6月24日瓦格纳集团事件的立场如何，土耳其总统采取了行动并表示全力支持俄领导人对瓦格纳事件所采取的措施。这次访问也是在对俄罗斯阻止土耳其-联合国斡旋的谷物协议的怀疑日益增加的情况下进行的。俄罗斯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特使根纳季·加季洛夫（Gennady Gatilov）在7月3日的讲话中宣布，没有理由维持通过黑海港口出口粮食的协议的“现状”，该协议将于7月18日到期。

与此同时，这次访问恰逢乌克兰危机升级，短期内看不到解决之时。7月5日，俄乌两国互相指责对方袭击扎波罗热核电站，该核电站长期以来一直是相互指责和怀疑的主题。泽连斯基此次访问土耳其，正赶上7月11-12日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举行北约峰会的前夕，会议重点讨论瑞典的入约问题，并支持基辅对抗莫斯科。

多重目标

乌克兰总统访问土耳其有多重目标，大致归纳如下：

1、确保乌克兰粮食交易。泽连斯基对土耳其的访问在很大程度上是基辅希望确保安卡拉和联合国支持的乌克兰粮食出口协议继续下去，乌克兰很担心破坏或冻结该协议，俄罗斯日前声称俄罗斯要求延长粮食协议的条件“暂停”，其中最重要的是俄罗斯农业银行与SWIFT银行支付系统重新连接，并满足其改善食品和化肥出口的要求。俄罗斯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代表告诉《消息报》：“俄罗斯已多次延长协议，希望做出积极的改变，但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况并没有给我们理由同意维持现状”。

根据世界粮食计划署的数据，继续执行粮食协议是乌克兰的战略优先事项，乌克兰的谷物出口是其预算的支柱，基辅在全球粮食市场上占有重要地位，因为它是最大的粮食供应国之一，全球有4亿人依赖乌克兰粮食。

2、立陶宛峰会上的北约扩张。尽管基辅意识到在即将举行的立陶宛峰会期间加入北约的困难，尤其是在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于7月7日在维尔纽斯峰会后宣布乌克兰“不会加入北约”之后，泽连斯基访问土耳其的背景是他的国家希望加强对安卡拉的压力，以推动其接受北约成员的扩大，并采取实际步骤在该阶段支持基辅加入该联盟。泽连斯基这次访问的目的是敦促埃尔多安总统在联盟峰会上为瑞典加入北约开绿灯，因为土耳其自2022年5月以来一直在阻挠瑞典加入北约，因为安卡拉批评瑞典对库尔德工人党（PKK）的活动家的所谓宽容，安卡拉认为库尔德工人党是恐怖组织，此外瑞典还允许示威者焚烧古兰经。

3、发展土耳其-乌克兰军事合作。军事合作是乌克兰-土耳其关系的战略重点，因此这次访问可能与基辅热衷于加强与安卡拉的军事合作有关，特别是在进口无人机领域，事实证明，无人机在对抗俄罗斯对乌克兰的袭击方面是有效的。需要注意的是，土耳其公司“Baykar Makina”正努力要在2025年完成乌克兰无人机工厂的建设。据许多观察人士称，泽连斯基的访问可能旨在推动加速该工厂的正式投产，特别是自土耳其早在2019年就开始准备建造该工厂，而且它也是乌克兰境内唯一一家外国拥有从事军事活动资质的公司。

4、保持土耳其对乌克兰危机的立场。乌克兰希望通过这次访问向俄罗斯传达一个信息，即它能够加强与土耳其的战略关系，并在面对俄罗斯入侵时保持土耳其在政治和军事上支持乌克兰的立场。基辅似乎对土耳其与俄罗斯关系的发展感到担忧，特别是最近埃尔多安在指责瓦格纳集团叛国并寻求对俄罗斯军方发动政变后支持普京对瓦格纳集团采取行动的表态。与此同时，泽连斯基可能通过访问伊斯坦布尔来确保土耳其对乌克兰冲突的立场保持中立，并防止土耳其的政策转向支持莫斯科，鉴于安卡拉与西方列强之间持续存在的争议，而安卡拉与莫斯科却有着密切利益，战略关系正在发展。在这种情况下，土耳其总统在与乌克兰总统的新闻发布会上强调，他的国家正在努力实现和平，而不是使战争升级。

5、争取更多国际组织对乌克兰的政治支持。土耳其除了领导突厥语集团外，还在许多国际和区域组织和实体中拥有广泛影响，在去年明确反对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之后，土耳其已成为结束乌克兰危机的最大推动者之一。在这种情况下，随着未来几天定期举行的北约峰会，泽连斯基寻求在国际场合中获得土耳其对乌克兰危机的政治支持。

6、确保粮食从乌克兰流向土耳其。乌克兰粮食在土耳其的监督下通过黑海的乌克兰港口出口，这使得目前正在见证粮食商品价格上涨的安卡拉能够从乌克兰粮食进口中获得优惠的价格和更多的需求。值得注意的是，安卡拉从乌克兰粮食进口中排名第三，进口量增长了33%，到2022年达到9000万美元。有鉴于此，土耳其渴望加强与乌克兰的合作以保证下一阶段的粮食供应。

7、说服土耳其归还乌克兰俘虏。泽连斯基对土耳其的访问成功说服埃尔多安同意引渡乌克兰“亚速”营的五名指挥官，他们在乌克兰东南部城市马里乌波尔的亚速斯塔尔工厂投降，根据去年基辅和莫斯科之间的俘虏交换协议，他们被关押在土耳其。由于战争的延长及其对经济的影响，泽连斯基在国内的政治影响力不断下降，这一成功对其国内政治声望拥有巨大价值，可谓“重大胜利”。然而，此举激怒了莫斯科，他们认为这违反了俘虏交换协议。

务实合作

网站文章最后指出，可以说这次访问是在乌克兰和土耳其务实合作的框架内进行的，基辅寻求利用土耳其在反对俄罗斯在乌克兰危机上的立场，将其作为乌土合作的推动力。这次访问也是在泽连斯基渴望实现一系列重要目标的背景下进行的，其中最重要的是确保土耳其继续发挥作用，以确保将于7月18日到期的乌克兰粮食出口协议能够延期。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所智库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