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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峥:拜登竞选连任的优势和软肋
发表时间:2023-05-06 18:10 来源:国际网
拜登此次竞选处于与2020年类似的环境。再加上,其执政成绩与年龄增加的负面影响相互抵消,他的选民基本盘难有显著增加。导致其竞选前景将比2020年更难预测。在此环境下,未来两年选战或呈现以下特点:一是国内因素对选战的影响更加突出,外交和中国议题的关注度下降。二是共和党初选结果将牵引拜登的竞选策略。三是“修复哈里斯”将成为拜登的优先目标。

4月25日,美国总统拜登正式宣布参加2024年大选,争取连任。拜登的高龄、拜登与特朗普的“再战”让美国2024年大选变得既熟悉又陌生。拜登决心寻求连任自然有其自信的底气,但亦难以摆脱年龄带来的疑问和连锁反应,让他的竞选前景比4年前更加扑朔迷离。

一、拜登的三个优势

经过两年多的执政和一次中期选举的考验,拜登在美国国内的政治形象进一步固定,选民基本盘更加明晰。拜登的施政表现有一些亮点,但从民意支持率长期停留40%左右来看,拜登的执政并未让多数美国民众信服。他这次竞选连任的底气来自其他三个方面。

其一,从选民群体看,愤怒的美国“老白男”在持续减少。2016年以来,美国两党政治理念的变化源于同一个原因,即美国选民群体发生了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过去40年以来,作为美国最主要选民群体的“没上过大学的白人”(又称“蓝领白人”)持续萎缩,少数族裔及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白人持续上升。到2016年前后,“蓝领白人”选民占比降至40%左右,不再成为具有支配性的单一群体。

基于这一变化,民主党的政治理念更多转向“多元化”,将少数族裔作为主要争取对象。共和党则更看重“蓝领白人”的危机感和愤怒情绪,政治理念更加极端保守。

随着美国人口的老龄化、高等教育的进一步普及,这一选民结构的量变仍在持续,并很可能出现新一轮加速。从2020年、2022年两次选举的情况看,民主党在“铁锈带”的表现有所反弹。这也许并不是因为民主党重新赢回了“蓝领白人”的支持,而是这部分选民的影响力变得更加微弱了。

其二,从选举组织看,拜登找到了一位“带着光环”的幕后操盘手。拜登选择来自加州的拉美裔女性茱莉亚·查韦斯·罗德里格斯作为竞选经理。茱莉亚出生于1978年,祖父和祖母都是美国知名民权运动领袖。茱莉亚2008年30岁时即进入奥巴马政府任职,直接参与白宫事务。2016年,茱莉亚成为现任副总统哈里斯的政治幕僚和竞选经理。2020年,她进入拜登竞选团队,并在2022年中期选举中成为“竞选高级顾问”,全面操盘全国性竞选活动。

从2016年以来,茱莉亚在数次政治操盘中的表现均“超乎预期”,成为民主党内不折不扣的“福将”。此次拜登进一步提拔她的职位,不仅看重她的“不败光环”,也希望她身上的拉美裔、女性、工会成员等标签能为其所用。

茱莉亚的竞选长项在于社区基层组织,即通过分布式的线下活动调动选民参与度,是一个“政治传销达人”。奥巴马政府时期,茱莉亚曾为其竞选组织“学生志愿团”。工会和美国其他少数族裔群体也是茱莉亚重点联络的对象。这一线下策略能够很好弥补拜登本人精力有限的缺陷。

从近几次选举看,线下竞选活动在美国选举中的作用仍然最为关键。茱莉亚在这一领域的能力和经验远胜于特朗普等其他竞争者所选择的老派竞选经理。

其三,在选举态势上,拜登可以坐山观虎斗,以逸待劳。与2020年大选类似,拜登的党内地位较为稳固,党内支持率维持在80%以上。与拜登同属民主党中间派的布蒂吉格、密西根州州长惠特默仍不够成熟。对拜登构成一定挑战的民主党左翼参议员桑德斯、沃伦等人则和拜登一样苍老。

与之相对,共和党内的“内卷程度”相比2020年更甚。前总统特朗普、佛罗里达州州长德桑蒂斯、前南卡罗来纳州州长黑利均有一定“基本盘”和雄厚选举资金。这意味着共和党内的初选将空前惨烈,竞选人之间的相互攻击将更加不堪,三人很难实现妥协和联合。这种内耗将影响共和党在全国层面上的形象,从而让拜登处于一个相对有利的局面。

二、拜登的两个软肋

两年多执政也让拜登又老了两岁。如今,年过八旬的拜登已经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年迈的总统。年龄过大不仅让选民无法信服拜登的健康状况,也将引发一系列其他风险和挑战。

首先,难以掩饰的老态是拜登和民主党必须克服的难题。到2024年,拜登将年满81岁。这不仅是美国历史上最年长的参选在任总统,拜登的年龄也远超过美国男性的平均预期寿命(73岁)。近年来,拜登在公开场合中展现出更多明显老态,每一次“失态行为”都会被媒体持续炒作放大。美国民众对高龄政客的反感也愈发明显,有超过70%的民众不希望看到拜登或特朗普再次成为美国总统。

年龄也让拜登与民主党领导层之间可能产生嫌隙。2022年中期选举后,民主党领导层实现更新换代。新上位的众议院少数派领袖、党鞭和党团主席平均年龄为51岁,比拜登整整小了一辈。为塑造更多政绩,拜登希望民主党国会众议员能在一些立法上与共和党达成妥协。民主党新一代领导层则希望民主党能够加快年轻化步伐,拜登竞选连任成为阻碍这一进程的障碍。两者之间存在分歧和矛盾。

其次,拉跨的竞选搭档可能成为拜登的拖累。拜登的高龄使得他的竞选搭档选择更为关键。副总统哈里斯仍然是拜登最可能的搭档人选,但是,哈里斯的施政表现和公众形象比2020年更差,已经成为了一个竞选中的减分项。

从民调看,哈里斯的支持率比拜登更低,反感率比拜登更高。民主党党内认为哈里斯“喋喋不休”“缺乏决断”。拜登将处理边境难民危机的重任交给哈里斯,但哈里斯的表现却不好,持续被共和党抓住把柄。共和党则将哈里斯视为拜登竞选的“弱点”,称其为“美国政治史上最不讨人喜欢和最没有灵感的公众人物之一”。拜登的高龄和哈里斯的“无趣”形成了一个共和党攻击拜登的好故事。

三、竞选前景将比2020年更难测

综合以上因素,拜登此次竞选处于与2020年类似的环境。拜登的执政成绩与年龄增加的负面影响相互抵消,他的选民基本盘难有显著增加。在此环境下,未来两年选战或呈现以下特点:

一是国内因素对选战的影响更加突出,外交和中国议题的关注度下降。由于选民基本盘规模相近、中间选民对拜登和特朗普均不满意,两党争取选民的关键将放在如何充分动员本党选民“出票”之上。国内因素和国内议题将成为动员这部分人群的主要方式。近期,拜登及共和党均选择“堕胎权”作为政治对决的焦点议题。这一选择显现出2024年选战可能更加“内倾化”“内政化”。

二是共和党初选结果将牵引拜登的竞选策略。与2020年选战不同,拜登此次成为了“守擂一方”。虽然拜登可以等待共和党犯错,但不可避免将媒体热度让给了共和党一边。如果特朗普依靠现有党内民意优势最终在初选中胜出,拜登按兵不动的策略将发挥最好效果。与之相对,如果特朗普在共和党初选中出局,共和党内出现了一定程度上能吸引中间选民入局的新星,那么两党的竞选态势将迅速逆转。在变化压力下,拜登将势必改变现有守稳的竞选策略,提出更多有野心也有风险的主张。相比德桑蒂斯,拜登可能更不想遇到更加温和的黑利。

三是“修复哈里斯”将成为拜登的优先目标。宣布竞选后,拜登已经将“修复”哈里斯的公众形象列入日程。虽然哈里斯不得民心,但更换哈里斯将更严重损害拜登稳定、温和、包容的执政形象。因此,拜登将在未来一段时间重点提振哈里斯的民意,让哈里斯去处理一些更容易增光添彩的事务。最近1年来,哈里斯的外访活动显著增加,这显然是拜登有意为之。

(作者为现代院美国研究所所长助理,文章转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公众号)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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