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普京与拜登举行了视频会晤，这是继6月中旬俄美日内瓦会晤后第二次正式会谈，此次会谈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重点讨论了乌克兰问题，为近来被不断炒作的乌克兰“战争危机”降温。

峰会主题明确

与6月中旬的俄美日内瓦峰会相比，本次视频会晤有以下特点。

一是会谈范围小，保密程度高。会谈通过被保护的视频路线进行，不对媒体公开。从会后的报道看，会谈的范围很小，俄方只有普京总统一人坐在屏幕前，美方除了总统拜登外，还有国务卿布林肯、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等参加。

二是议题集中。在日内瓦会晤时，俄美领导人讨论了双边关系中的众多议题，从战略稳定到地区冲突，从网络安全到贸易关系，从气候变化到北极问题等等，意在通过首次元首峰会展示俄美双方有改善关系的意愿。此次会谈的焦点就是乌克兰危机，防止当前的危机演变为大规模战争。

三是各说各话。与日内瓦峰会相对和谐的气氛相比，在此次会谈中，两国领导人都较为强硬地表明了本国在乌克兰问题上的立场和态度，由于俄美在此问题上的分歧巨大，会谈没有达成共识，只是相互阐明了立场，俄美领导人商定可就解决乌克兰危机继续磋商和沟通。会后普京表示，会谈是“坦率而建设性的”。

对话总比对抗好

进入12月以来，西方媒体大肆炒作“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话题，指责俄罗斯在俄乌边境地区集结大批兵力，随时准备“入侵”乌克兰，甚至还有媒体画出了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几条路线，乌克兰外长表示“入侵计划”就放在普京的办公桌上。与此同时，乌克兰也在乌东地区调集了大量军队，加大对乌东民间武装的打击力度，一时间乌克兰形势高度紧张。而解决乌克兰危机的“诺曼底峰会”已两年没有召开，无法发挥作用，随着默克尔退休，该机制有可能被各方抛弃。在此背景下，俄美领导人需要会谈来为乌克兰危机寻找解决之道，需要为“战争”降温。

会谈期间，普京和拜登都强硬地阐明了各自立场。普京表示，不能将“责任都推到俄罗斯身上，是北约在乌克兰扩大活动并在俄边界挑衅”。俄方对美西方划出了两条红线，一是北约不能继续东扩。二是北约不得在乌克兰和俄罗斯周边地区部署进攻性武器。俄希望在这些问题上得到美西方的“法律保障”。近来普京在多个场合多次谈到“红线问题”，对西方喊话，希望西方对俄做出切实保障。拜登则表达了美方的关切，警告俄罗斯切勿采取过火行动，否则美国与盟友将对俄采取更严厉的经济制裁，并对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美方不接受俄提出的“红线”。认为各国有权自主决定自己的外交取向。

尽管俄美分歧巨大，各说各话，但双方都表明了立场，亮明了底牌，有助于缓和乌克兰的紧张局势。

俄罗斯官方一再声称，俄罗斯“没有进攻任何国家的计划”。事实上，俄罗斯近期的军事集结，是想达到两个目的，一是震慑乌克兰，防止乌克兰对乌东地区大规模动武。俄方警告乌克兰，如果动武，乌总统泽连斯基就会是第二个萨卡什维利。二是向美西方发出信号。普京在不久前的外交部讲话中就强调，需要将“紧张的局势保持必要长的时间”，以警告西方，并要求美西方向俄罗斯提供安全保证。尽管会谈没有成果，但俄罗斯也部分达到了目的，视频会后，拜登称北约将可能与俄建立对话机制，就俄方的关切进行磋商。

对拜登来讲，视频会也展示了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关键性作用，拜登“防止了一场战争的世界领导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会后，与英国、德国、法国等欧洲领导人通了电话，并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进行了沟通，向他们通报了会谈情况。

预计在视频会后，乌克兰危机会有两个重大变化，其一“战争的危机”自然会降温，但根本性问题没有解决，未来仍有可能激化，要看俄罗斯与美西方的博弈，西方不会向俄提供俄方想要的安全保障。其二“诺曼底峰会”可能会出现变化。目前该机制已经瘫痪，美国可能会参与进来。除乌克兰危机外，俄美领导人还强调了继续加强在网络安全对话的重要性，讨论了伊核问题，俄方还建议取消对外交人员的所有限制等。

俄美关系：朝来寒雨晚来风

冷战结束后，俄美关系起起伏伏，也曾有过短暂的蜜月期，但总体看竞争大于合作，对抗多于对话。尤其是乌克兰危机后，俄美关系跌到了冷战以来的最低点。拜登上台以来，俄美双方都展示出了改善关系的意愿，普京与拜登多次通话，两次会谈，寻求改善关系的途径，但俄美结构性矛盾难解，未来双方建立“稳定、可预期的”关系难度很大。

首先，美国延续“冷战”思维导致俄美关系难以根本改善。冷战结束后，美国以“胜利者”自居，继续奉行“弱俄遏俄”的政策，推进北约东扩，挤压俄罗斯战略空间，导致乌克兰危机爆发，俄罗斯与西方严重对峙。拜登上台后，虽然其面临的主要挑战在美国国内，但他仍奉行“冷战”思维，极力维护美国已然不存在的“霸权地位”，将中俄视为主要对手，将世界划分为“民主、不民主”两大阵营，试图拉盟友对抗中俄，在欧洲利用北约打压俄罗斯，对亚太建立所谓的“AUKUS”对付中国，这才是当前国际形势紧张的症结所在。正如普京在视频会所讲，美国操心的是千里之外的驻扎在俄国境内的俄罗斯军队的动向，而俄罗斯担心的则是北约在俄边境附近的军事设施，孰对孰错，不言自明。

其次，俄美地缘争夺激烈。美国为了拉住盟友，维系其对欧洲的控制，就不可能让乌克兰危机顺利解决。美国近来大肆炒作乌克兰“战争风险”，无非是吓唬欧洲，分化俄欧关系。俄罗斯在乌克兰问题上，退让的空间也不大，俄罗斯已多次强调“红线”，不能容忍乌克兰当局对乌东的军事打击，俄在边界地区集结兵力，就是向北约示威，如果北约罔顾俄方警告，一再突破俄方“红线”，将可能引发严重后果。除乌克兰外，俄美在白俄罗斯、摩尔多瓦、中亚等地区的地缘争夺也不会停止。

此外，俄美经济互补性也不强。俄罗斯传统的“三大拳头产品”，即能源、军工、农产品，与美国是竞争关系而非互补。据俄方统计，2020年俄美贸易额仅有238亿美元，同比下降9%。俄罗斯对美出口主要是石油及石油制品、贵金属和宝石、金属制品等，自美国进口主要是机械设备、医疗设备、化工产品等。俄美较弱的经济合作导致俄美改善关系缺乏利益驱动，民间基础也不强。

（作者为现代院欧亚研究所所长，文章转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