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斯兰国1月残忍杀害日本人质汤川遥菜和后藤健二后不久，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呼吁“最大力度地改革”二战后该国的军事姿态。安倍想让日本重新成为一个“正常”国家，有能力保护自身的利益和民众免受威胁。但他的政府究竟应该采取哪些具体做法？

即使对那些依然支持战后和平主义的日本公众而言，这场人质危机所凸显出来的日本在军事上的无能也引发了不安情绪。与能够考虑采取援救行动并在人质被杀后展开强力军事行动的约旦不同，日本的宪法没有留下任何救援或者报复的余地。

1947年在美国占领下生效的日本宪法第九条禁止该国保留军队或用武力解决国际冲突。虽然时隔多年对第9条的解释已日渐宽松，且日本现在已拥有一支战斗力很强的自卫队，但宪法限制仍在继续影响着日本的军事能力和姿态。

可以肯定，日美同盟条约保障了日本的安全。但摆在日本面前的危险——包括越来越自信的中国、握有核武器的朝鲜和威胁杀害日本海外公民的伊斯兰国——不禁令人产生了合理的疑问：日本是否需要扩大在自卫方面的自由度。

实现上述目标的方法可能不止一种。比方说，日本可以继续扩大国防预算、重新解释现行宪法并同时强化集体安全；可以提升日本特种部队的战斗力；或者发动国会两院投票、继之以全民公决，彻底废除宪法第九条。无论采取何种具体方法，日本都应该像其他国家一样，有权保卫自己的领土和民众。

但日本军事实力的提升将遭遇中国、朝鲜、韩国等国的强烈反对，上述国家坚持认为日美联盟已经能够保证日本的安全。此外，他们认为日本并没有真正反省其殖民和战争史。

日本确实极大地受益于美国的保护。但谁也无法保证美国会继续无限期保护日本的利益，尤其如果爆发中日冲突。对美国能否在中长期亚洲安全框架中继续保持主导地位的质疑，无论合理与否，加之美国国内不断蔓延的孤立主义情绪——已促使美国的区域盟友和伙伴，包括像澳大利亚这样坚定的结盟者对冲自己的战略赌注。日本自然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同样，尽管谁也无法否认日本在二战前和战中的行为极为残暴，但其1945年以后的记录——包括拥护联合国和其他多边机构并为发展中国家提供指导和援助——却可以堪为楷模。

中国和朝鲜提出日本正常化将比中国大规模军事集结和领土侵略、或朝鲜的好战和核武器更多地威胁地区稳定其可信度值得怀疑。事实上，日本正常化很可能通过在中国单方面稳步推进的平衡体系中发挥重要作用从而加强地区安全。

不过，如果日本选择走向军事正常化，就必须在忏悔历史方面表现得更加令人信服——否则日本正常化的努力就会遭到不必要的削弱。

虽然日本通过反复道歉和提供发展援助已经对过去做出很大弥补——但某些领导人的修正主义和麻木不仁近来重新唤起了与邻国关系紧张。必须停止这种做法。

首先，日本领导人应停止参拜颇具争议的东京靖国神社，或者想办法把那里供奉的14名甲级战犯牌位迁出。同样，日本政府不仅不应拒绝二战慰安妇的索赔要求，还应该在东京市中心——甚至在天皇皇宫修建纪念碑——以纪念韩国和其他地方被迫向日本皇军提供性服务的“慰安妇”。政府甚至可以设置年度会议，汇集世界领导人设法为冲突地区的妇女提供保护。

最后，日本应教育民众了解并接受国家战争史，而不是抗议美国教科书中描述的日本二战行为或纠缠南京大屠杀的遇害人数。其他国家，尤其中国，可能有强烈的政治动机宣传抗日，但日本更理智地对待历史至少可以避免火上浇油。

日本二战结束以来取得的成就——包括对全球和平与安全的巨大贡献——价值很高。但除非日本在理智对待历史的基础上改变军事姿态，否则过去很可能成为未来安全的障碍物。

（作者杰米·梅茨尔大西洋理事会高级研究员，克林顿执政期间曾供职于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和美国国务院，文章转自财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