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参院改选刚刚落幕，安倍首相就急不可待推动修宪扩军，表示将于8月重新讨论允许行使集体自卫权事宜，並计划由政府主导相关立法。选举过后，手握更多政治资源的安倍政权，究竟要将日本带向何方，成为世人关注的问题。

图谋修宪由来已久

安倍的修宪策略可以追溯至2007年，当时安倍第一次担任首相，日本国会通过了修宪的程序法——《国民投票法》，为修改宪法确立了法律程序。但是囿于当时国际局势及日本国内政治环境，安倍的修宪计划未能付诸实际。如今与第一任期不同，安倍再次当选首相以来，在修宪问题上可谓做足了功课，安倍政府正有计划、有步骤地推进修宪议程。据日本媒体透露，安倍设想的修宪“日程表”是：首先，在夏季举行的参议院选举中获胜，为修改宪法确保2/3以上的席位；其次，着手推进易于得到广泛支持的宪法第96条的修改工作；随后，在行使集体自卫权问题上改变宪法解释。

围绕修宪“日程表”，今年以来日本政府动作频频：1月30日，自民党提出宪法修正草案，提议将修宪条件由分别获得参众两院2/3以上议员同意降低为半数，为修宪做好“降低门槛”的准备。2月15日，安倍在自民党宪法修正会议上建议将“自卫队”更名为“国防军”，为松绑“集体自卫权”造势。3月17日，自民党确定今年“行动计划”，声称将加速推动修改现行和平宪法。7月15日，安倍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要修改《日本国宪法》第9条，并强调将自卫队定位为“军队”的必要性。这是安倍首次正式表态希望修改宪法第9条。日本媒体称，安倍此番针对修改宪法第9条的发言，是其真正开始向修宪迈进的标志，表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铺垫与酝酿之后，安倍开始提速，尝试采取实际措施，来推动日本的所谓国家正常化进程。

此外，随着钓鱼岛问题、朝核问题的不断升级，日本政府更是利用东北亚紧张局势，在国内民众当中制造紧张氛围，打造修宪舆论氛围，以此博得民众对于修宪活动的支持。

实现修宪阻力不少

长期以来，修宪一直是自民党的夙愿。在日本右翼眼中，和平宪法是美国强加于日本的枷锁，使其无法成为“正常国家”。自民党1955年建党以来就将修宪列为基本政策，但在长达几十年的执政期间一直未能实现，其原因在于修宪面临着非常高的门槛。目前，执政联盟虽赢得参议院选举并控制国会两院，其政权将得以稳固，这为安倍修宪提供了有利条件，但其修宪行动仍将受到多重因素制约。

首先，日本宪法第96条规定，修宪动议需要国会众参两院各2/3以上议员赞成。目前，自民党、日本维新会和大家党主张修宪，民主党反对修改宪法第96条，公明党反对修改宪法第9条，生活党和日本共产党等在野党也均表示反对。据报道，日本民主、社民党议员还计划结成一个议员联盟，以阻止安倍政府修改和平宪法。该联盟在结成理由书中批评称，“自民党渴望将自卫队改为国防军，完全颠覆战后日本社会体制，日本可能成为被国际社会孤立和蔑视的对象。”

其次，修宪动议必须得到半数以上公民赞成。换言之，即使众参两院各2/3以上议员赞成，如在全民公决中得不到半数以上赞成，也不能修宪。最近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只有32％的民众支持修宪计划，而53％的人则对修改和平宪法持反对意见。由此可见，选民的心理是矛盾的，他们渴望一个稳定政权，却又怕安倍利用高支持率“干私活”，修改和平宪法、否定侵略历史，破坏周边关系，把日本带入歧途。

再次，修宪还受到内政因素影响。从最新民调结果看，由于多数民众未能真正感受到日本经济回升，安倍政权支持率正在下滑。近于压力，安倍将于明年4月决定是否提高消费税率。《朝日新闻》社论指出，提高消费税率可能导致日本经济复苏进程夭折，反之则会影响日本削减赤字、重建财政的努力。鉴于安倍政权的支持率与其经济政策的有效性密切相关，因此，如果处理不好经济上的难题，其支持率难免下滑，修宪也就会面临更大阻力。

此外，日本的和平宪法是由美国主导制定的，美国很难在日本修宪问题上袖手旁观。此前美国虽“默许”日本自卫队升级为国防军，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会纵容日本修改和平宪法，美国只想借助日本海上军力的提升来实现其亚太再平衡战略。美国出于借力的需要，可能要把紧箍咒放松一点，给日本一些甜头。不过，美国有其主子的底线：它不可能让日本与其平起平坐，更不可能放纵日本走军国主义老路。

总的来说，安倍今后无疑将会不遗余力推动修宪进程，不过在许多政党和民众反对，且日本经济复苏存在不确定因素的情况下，安倍的“修宪梦”恐难在短期内实现。

（作者为中国国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前驻文莱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