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太战略可以用“一二三四”来归纳。一个目标,即规锁中国。两条原则,即“基于国际规则”和“自由开放”。三大合作领域,即军事、经济和全球治理。四大骨干,即美日澳印四国集团。作为印太战略的核心机制,印太四国对话平台增多及其不断升级表明,印太战略在不断推进与升级中。 |
当地时间9月24日,美国总统拜登在白宫主持了美日澳印(“Quad”)首次线下首脑峰会。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 今年3月,四国举行了首次线上峰会。美国媒体分析称,这场线下会召开,凸显了美国希望将外交政策重心从长时间的战争、传统的欧洲盟友身上,转向亚太地区和应对快速崛起的中国的迫切心情。 从公开透露的信息来看,此次峰会讨论得更多的似乎是全球治理的问题,包括疫情防控、气变、基建、贸易、网空等,但重点是印太战略的下一步动作。 从四国领导人会前记者招待会上的发言来看,每个人虽各有侧重,但都话里话外剑指中国。 拜登强调“四个拥有相同世界观和共同未来愿景的民主伙伴”要共建一个“自由开放的印太”,并声称四国将生产并全球配送10亿剂印度生产的疫苗;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强调要建立一个“不受胁迫、主权得到尊重、争端和平解决的印太地区”;日本首相菅义伟在讲话中强调,“印太四国是志同道合者”,“致力于在印太地区建设一个基于法治的自由开放的国际秩序”;印度总理莫迪则称四国将“为全球美好而发挥作用”,并强调了供应链问题。 尽管四国领导人在开场白中并没有提及中国,但显然,中国就是共同的“潜台词”。 作为印太战略的核心机制,印太四国对话平台增多及其不断升级表明,印太战略也在不断推进与升级中。如果要给这个印太战略来个素描,可以用“一二三四”来归纳。 一个目标,即规锁中国。四国均将中国视为头号威胁或最严峻挑战。美国担心中国崛起冲击其“百年霸主基业”;澳大利亚不希望中国在南太水域的显性存在冲击其“副警长”地位;日本希望依托美日同盟继续充当美国的东亚“看门人”,不希望中国的崛起弱化其之于美国的地缘价值;印度希望捍卫其南亚及环印度洋区域的“净安全提供者”角色,不希望中国及其海上丝路建设侵蚀其区域主导地位。在共同心态的催化下,美日澳印都扯起了“为着稳定与开放的国际体系”“为着自由开放的印太(秩序)”的旗号,搞起了小团伙、小圈子。实际上就是捍卫美国治下的国际和地区秩序。印澳日也因此分别成为美国印太战略的“西锚、南锚和东锚”。 两条原则,即“基于国际规则”和“自由开放”。当然,这里的“国际规则”是指美西方主导下的规则;“自由开放”是指美西方主导下的海上自由与开放。这是维持美国霸主地位的两大原则。任何新兴大国的崛起必须在美西方划定的轨道上行进,且不得超车。澳日印之所以主动助美,是因为“大老板”的美国有意让他们当二老板,在各自所在地区“主事”。显然,中国的崛起要坏他们的美事。 三大合作领域,即军事、经济和全球治理。军事领域合作走得最快。一方面,美国已将其60%以上的军力特别是海上军力集中于西太平洋地区,作为印太战略的军事支撑;另一方面,四国之间业已建立起战略对话网络、安全互助网络,从法理文件到对话机制,从合作平台到四国军演,都已收关。军事与安全合作是印太战略内核。 经济领域正在加快合作步伐,已实现从特朗普时期的概念炒作和蓝图谋划(如弹性产业链计划、清洁网络计划、高质量基建规划、蓝点网络计划等)向具体实操迈进。例如,今年3月12日首次线上峰会后,四国建立起“疫苗专家工作组”、“关键和新型技术工作组”以及“气候工作组”。拜登此次提及的10亿剂疫苗生产计划即是3月线上峰会的成果之一。 就经济领域的四国合作而言,它们各有优势。因此,若四国真能构建起一个新的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的话,全球地缘经济板块将出现格局性变化,但其前景如何,并无定数。 全球治理是印太战略中的最薄弱环节,凝聚着拜登及美国民主党的情结。这一点与特朗普时期美国不断退出“全球治理群”大不一样。但究其实质,印太战略框架下的“全球治理”至多算是这四国搞地缘战略小圈子的“遮羞布”。 四大骨干,即美日澳印四国集团。这个“印太四国”集团正在经过四化:即合作平台的多层化、机制运作的定期化、职能定位的多元化、伙伴关系的网络化。 合作平台多层化:由2007年的司局级对话平台发展到2019年建立了四国外长对话机制,再到2021年建立了四国峰会机制。至此,印太战略基本上完成了核心平台建设。 机制运作定期化:各层级对话定期。此次四国决定每年举行一次四国峰会。 职能定位多元化:从最初的军事安全合作为主,到如今希望在经济上、在创新领域上迎头赶上,再到拜登上台后突出强调全球治理合作,从而最终形成军事上对华压制、经济上与华脱钩、全球治理上同华竞争的多元化职能定位。 伙伴关系的网络化:即所谓的“QUAD+”。拜登上台后一直努力构建牵制中国的“志同道合者统一战线”,且是大圈子套小圈子:支持英国牵头将“七国集团”扩大为“民主十国”,将QUAD重要成员印澳纳入;鼓动韩国加入QUAD;近期美国人又搞了一个美英澳AUKUS的盎格鲁人小圈子;英国人、法国人甚至德国人也开始对印太战略兴趣浓厚,甚至已派军舰到印度洋、西太平洋参加自由航行行动、联合军演。美国正竭力把这些国家变成“QUAD+”的重要合作伙伴。这些层层叠叠的小集团旨在牵制中国,捍卫美治秩序与霸权。 在9月24日的中国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表示,任何地区合作机制不应搞封闭排他、针对他国的“小圈子”,这不得人心,注定不会得逞。 当然,除了AUKUS这个“血统纯正”的盎格鲁小圈子之外,其他国家其实都各怀心腹事,各有兴奋点,绝非铁板一块。 (作者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南亚研究所所长,文章转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