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6日至20日，中国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常万全对美国进行正式访问。常万全此访是去年底、今年初中美国家防务团队换届后，中国国防部长首次访美，也是今年6月上旬“习奥会”后访美的首位中国军队领导人，对于推动中美两军关系健康稳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传递积极信号

今年以来，两军在高层交往、军舰互访、联演联训、院校交流、军事档案等领域的交流合作进展顺利。美军参联会主席邓普西访华。两军领导人在香格里拉对话会等多边场合进行了良好沟通。中国军队派员参加了第五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及这一框架下的战略安全对话和首次网络工作组会议。中美两军在文莱举行的东盟防长扩大会人道主义救援减灾和军事医学联合演练中开展了良好合作。今年6月，习近平主席与奥巴马总统在安纳伯格庄园举行会晤，两国元首一致同意共同努力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关于新型大国关系的内涵，习主席将之概括为“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就是要提高对话互信新水平，开创合作互利新局面，建立大国互动新模式，探索管控分歧新办法。构建与之相适应的军事关系，从根本上讲，就是要解决中美两个大国的军队如何看待对方、如何相处的问题。相互尊重而不是单向主导，合作共赢而不是零和对抗，相互信任而不是彼此猜疑，开放包容而不是排他利己。构建中美新型军事关系，将有利于增进两国间的战略互信，化解战略风险，增强两军共同应对安全威胁的能力。

常万全此访的主要目的，是落实两国元首共识，加强了解，增进互信，促进合作，推动中美两国两军关系健康稳定向前发展。访问期间，常万全与美国国防部长哈格尔、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等政府领导人会谈，并参观太平洋总部、北方总部等军事设施。双方就涉台、美亚太“再平衡”、朝核、钓鱼岛、南海、网络安全等问题坦诚深入交换了意见，为推动两军高层互访对话迈出实质步伐：美方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2014年访问美国，中方欢迎美国国防部长、海军作战部长2014年分别访问中国，从而延续了近年来两军积极互动的良好势头。此外，两国防长还就加强两军务实交流与合作达成了“5项共识”，其中包括：两军战略规划部门之间建立对口交流机制；积极探讨建立中美重大军事行动相互通报机制；明年，中国将应邀参加“环太平洋”联合军演；今年11月将在夏威夷举行中美两军首次人道主义救援减灾实兵联合演练等。这些成果表明，中美两军关系中已经出现非常积极的势头。

跳出冷战模式

长期以来，两军关系一直是中美关系的短板，也是两国关系的晴雨表。中美关系发展比较平稳时，两军关系也能得到改善。两国关系发生摩擦时，两军关系往往首当其冲受到消极影响。美国对华防范、牵制与接触、合作并行的两手政策是造成中美关系波折起伏的关键因素，其根源在于美国对华根深蒂固的战略疑虑和偏见。近年来东亚热点问题持续升温，与中美关系长期处于不冷不热、似对抗非对抗的状态有很大关系。日本、菲律宾等国为了在岛屿争端和领海划界上谋取更大的利益，千方百计拉美国做“靠山”，增加了中美对抗性，而中美潜在对抗又加剧了这些热点问题升温。美对台军售、美对华实施高强度的抵近侦察以及涉华歧视性法律，一直是影响两军关系深入发展的障碍。这些问题严重影响两国两军间的战略互信，制约两军深层次合作，也是产生中美军事安全问题的根源。

总体而言，中美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根本分歧、崛起大国与守成大国的结构性矛盾、经贸关系深度依赖及人文交流日益紧密，决定了中美关系是当今世界最复杂的双边关系之一，既有竞争的一面，又有合作的一面，既有利益冲突点，又有利益共同点。此次中国国防部长访问美国，从短期来看，是中美试图管控两军在海洋安全领域爆发军事冲突的有益尝试；从长远来看，是中国积极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有力战略举措。虽然一两次访问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但中美军队高层坦诚、深入地交流和沟通，无疑有助于这些问题的解决。如果说美国用两手政策处理中美两国和两军关系，那么中国当然不会一厢情愿地只用一手来应对。这样的状态将会伴随着中国崛起的全过程。中美关系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今后两国关系以及两军关系仍会在竞争与合作的复杂交织中前行。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前驻文莱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