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是中欧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15周年，中欧领导人会晤机制成立20周年，是中欧关系发展史上的重要一年。今年以来，在国际局势复杂多变和美国特朗普政府推行“美国优先”政策的新形势下，中欧关系总体保持稳定的发展势头。高层访问频繁，共同利益增多，合作领域扩展，经贸关系持续发展，以旅游为引领的人文合作风生水起。同时，欧盟对中国发展的仍有疑虑和担心，不时挑战我核心利益问题，贸易摩擦不断。纵观上半年，中欧关系呈现如下主要特点。

一、高层访问频繁

今年上半年，欧洲国家领导人频繁访华。新年伊始，北欧和波罗的海国家议长联合访华，法国总统马克龙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刚过完春节，英国首相特雷莎·梅对中国进行首次正式访问，荷兰王国国王威廉-亚历山大对中国进行工作访问。阳光明媚的4月，荷兰首相吕特对中国进行第三次访问并出席博鳌亚洲论坛年会，奥地利总统范德贝伦、总理库尔茨联袂访华并出席博鳌亚洲论坛年会。5月，德国总理默克尔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这是默克尔连任德国总理后首次访华，也是她就任总理以来第11次访华。6月下旬，法国总理爱德华·菲利普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这是菲利普总理就任以来首次正式访华。另外，中欧还分别于6月初和6月底举行了第八轮高级别战略对话和第七次经贸高层对话。今年上半年，高层访问呈现如下特点：

（1）英、法、德欧洲三大国领导人都在上半年对中国进行了访问。

（2）荷兰王国国王和首相，以及法国总统和总理同时在上半年对中国进行访问。

（3）奥地利总统范德贝伦、总理库尔茨联袂访华，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同期访问同一个国家，为奥地利历史上首次，在国际交往史上也非常罕见。

（4）北欧和波罗的海国家议长首次联合访华。这是北欧和波罗的海国家集体同中国开展高层交往的一种新形式，标志着双方政治互信和各领域交流合作进入快速发展的新时代。

通过高层访问，双方领导人就双边关系和重大国际问题深入交换了意见，加强了互信，增进了关系，拓展了合作领域，签订了众多合作协议。

需要指出的是，通过高层访问，增信释疑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一是英、法、德等大多欧洲国家表示将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奥地利总统范德贝伦表示，奥地利政府将“对华关系”、“一带一路”合作纳入施政纲领，奥经济界期待深度参与“一带一路”国际合作。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莫盖里尼表示，欧方愿将欧洲投资计划和亚欧互联互通战略与“一带一路”倡议对接，形成合力。6月12日，法国参议院发布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的首份研究报告，呼吁法国应在“一带一路”建设中扮演“引擎”角色，并在中欧关系发展中发挥引领作用。二是一些西欧国家转变了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发展关系的看法。德国总理默克尔5月访华时表示，“16+1合作”是一个有益的合作平台，有利于促进中东欧国家基础设施建设。中东欧国家与中国优势互补，开展合作是对欧盟内部建设有益的补充，并不是在分化欧盟。“16+1合作”大多数国家是欧盟成员，德方赞同有关合作遵循欧盟法律规制，实现互利共赢。

二、经贸投资持续发展

经贸投资是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深入发展的基石和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欧关系不断前进的重要动力。在欧洲经济逐步复苏和国际市场需求回暖的背景下，中欧经贸投资持续好转。

首先，中欧贸易稳步发展。据中国海关总署2018年6月8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18年1月至5月，中欧贸易总额达2655.96亿美元，同比增长15.5%。其中，中国出口额为1153.86亿美元，同比增长12.2%，进口额为1102.90亿美元，同比增长22.2%。德国是欧盟成员国中与中国贸易关系最密切的国家，双边贸易额约占中欧贸易总额的四分之一多，2018年头5个月，中德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16.19%，达733.22亿美元，其中中国出口299.05亿美元，同比增长10.2%，进口938.95亿美元，同比增长20.2%。2014年头5个月，中法贸易关系发展强劲，1月至5月，双边贸易额达237.10亿美元，同比增长18.7%，其中中国出口同比增长14.8%，进口同比增长23.1%，为中欧贸易的发展作出了贡献。2018年头5个月，中美贸易总值为2454.96亿美元，增长13.1%，中日贸易总值为1308.44亿美元，增长12.3%。2018年上半年，中欧贸易的增长率不仅超过中国同美国和日本的增长率，而且还超过2017年中欧贸易12.7%的增长率，欧盟依然是我国最大贸易伙伴、最大进口来源地、第二大出口市场。我国是欧盟第二大贸易伙伴、第一大进口来源地、第二大出口市场。

另外，2018年1月至4月，欧盟28国对华投资新设立企业669家，同比增长8.1%，实际投入外资金额30亿美元，同比下降16%。

其次，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经贸合作扎实推进。2018年6月6日至7日，第三次中国-中东欧国家经贸促进部长级会议在宁波举行，6月8日至11日第四届中国-中东欧国家投资贸易博览会在宁波举办。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经贸合作十分活跃，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双方贸易稳步发展。据中国海关统计，2018年前4个月，中国与中东欧16国双边贸易保持较好的增长势头，其中中国与斯洛文尼亚、塞尔维亚、罗马尼亚、捷克和保加利亚的进出口总额分别比2017年同期增长77.2%、40.6%、28.3%、27.2%和24.2%。2017年中国与中东欧16国进出口贸易总额达679.8亿美元，较2016年增长15.9%。其中，中方出口494.9亿美元，增长13.1%，进口184.9亿美元，增长24%。另外，双方贸易结构不断优化，贸易领域不断拓展。

二是相互投资不断扩大。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中国企业在中东欧国家投资超过90亿美元，涉及机械、化工、通讯、物流商贸、新能源、金融、农业等诸多领域；中东欧16国在华投资超过14亿美元，涉及机械制造、汽车零部件、化工、金融、环保等多个领域，相互投资领域更加多元化。

三是基础设施建设合作亮点纷呈。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跨多瑙河大桥、科斯托拉茨电站一期、波黑斯坦纳里火电站项目已完工；塞尔维亚E763高速公路一期、二期、马其顿两条高速公路、黑山南北高速公路、波兰输变电等项目总体进展顺利；匈塞铁路塞境内贝尔格莱德—旧帕佐瓦段举行开工仪式。亚欧之间运输通道建设步伐加快，中欧班列已累计开行超过7600列，中东欧国家在亚欧大陆桥中的枢纽作用不断提升。中国与波兰、捷克、匈牙利、塞尔维亚实现直航。

三、中欧人文交流活跃

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当今世界，人文交流已成为对外关系的重要基础，成为助力对外关系发展的“稳定锚”，是国与国关系发展中极为重要的桥梁和渠道，对消除认识差异、增进互信和友谊、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2018年上半年，中欧人文交流活跃，进入一个斩新的阶段。

2018年上半年中欧人文交流中最突出是，“2018年中国—欧盟旅游年”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举办“2018中国一欧盟旅游年”活动，将进一步增进双方民众相互了解，拉近彼此距离，促进民心相通，不仅有助于中欧两大文明的互学互鉴，也将夯实中欧关系的社会民意基础。同时有利于增加双方游客流量，推广可持续旅游业，增进人文交流，还将为双边投资互动提供独特的机会，为中欧关系注入新动力。

近年来，中欧旅游合作稳步发展，取得了丰硕成果。数据显示，2017年，中欧旅游双向交流规模711万人次。目前每周有600多个航班往返于中欧之间。2016年访问欧盟各国的中国公民达到349.17万人次。中国已成为欧盟第三大游客来源国。欧盟国家赴华旅游的人数也在2016年达到310.81万人次。旅游分别为中国和欧洲带来了141.7亿美元和114.9亿美元的收入，为当地经济增长和社会就业作出显著的贡献。中欧双边的游客互访不仅让旅游企业享受了合作的红利，也带动了交通、金融、保险等相关产业的发展，促进了彼此间双向投资的稳步增加，推动了双边贸易平衡发展。

今年以来，中欧关系稳定发展，但也有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

一是在涉及我国核心利益问题上，欧洲一些国家仍不时出现一些不和协的声音。例如，德国总理默克尔访华前录制了一个介绍其行程的视频短片，视频短片中，德方对作为背景的中国地图进行特定的角度处理，从而有意无意地略去了台湾，藏南地区也没有划入中国的领土范围内。再如，今年上半年法国和英国军舰到南海联合执行“自由航行行动”，德国观察员也已经登上法国的舰船。英法加入南海“自由航行行动”显然是一种挑衅行为。另外，法国总统访问澳大利亚时声称，法国也要参与美国的“印太战略”。

二是随着中国与欧洲次区域合作框架成型，特别是中国与中东欧合作（16+1）迈向新台阶、中国与北欧及波罗的海国家次区域合作初具苗头，欧盟内部仍有一些所谓中国分裂欧洲和对欧洲分而治之的指责。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在欧盟一些成员国内部受到质疑。德国前外长加布里尔在2018年2月慕尼黑安全会议宣称，中国正通过“一带一路”影响世界，对欧洲构成挑战。

三是欧洲国家对中国的投资采取保护主义政策，对中国向欧洲国家投资设立种种障碍。同时，对中国的“发展模式”说三道四。德国籍欧洲议会对华关系代表团第一副团长彼蒂科费尔彼蒂科费尔近日谈称，“中国通过‘一带一路’输出中国标准，挑战国际秩序”，并称“中国模式在非洲颠覆国际标准和国际规则”。随着中国“赶超”步伐的加快，欧洲国家对中国的疑虑不会消除，持续存在，甚至还可能加强。

展望未来，在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全球化面临严重挑战，大国关系深入调整的新形势下，中欧关系发展的机遇与挑战并存，但机遇大于挑战，中欧关系将会有更大的发展。这是因为：（一）中欧已高度融合，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2017年中欧贸易总额达6169.15亿美元。欧盟是我国最大贸易伙伴、最大进口来源地、第二大出口市场。我国是欧盟第二大贸易伙伴、第一大进口来源地、第二大出口市场。（二）中欧双方都反对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共同维护以世贸组织为核心、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完善全球经济治理体系。这充分体现了中欧作为世界两大重要经济体的责任担当。（三）中欧双方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中欧地处欧亚大陆两端，没有直接的地缘战略冲突，双方关系的发展不存在重大政治障碍。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