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7日，日本外相河野太郎履新第四天。中国外长王毅与其在东亚合作系列外长会期间举行会谈，引发高度关注。这不仅是因为中日关系是个敏感话题，也与河野的家世有关。

出席东亚合作系列外长会，是河野太郎作为日本外相首次在国际场合亮相。众所周知，河野太郎的父亲河野洋平是日本著名政治家，对华友好，曾在担任官房长官期间发表过“河野谈话”，承认日本政府在“慰安妇”问题上的责任。而河野太郎本人也以“知华”而闻名，反对首相参拜靖国神社，并曾一度在新浪网开设博客，介绍自己的思想主张。

所以，外界普遍猜测安倍任命河野太郎任外相，有改善日本与中国及韩国关系的意图，日本保守势力中也有人担心河野的政治主张或许跟安倍不一致。但是，日本媒体则在第一时间放风称，河野太郎与其父不一样。

而从这次河野太郎的外交首秀看，中日关系虽然氛围有所改善，但实质性改善仍面临诸多障碍。

应该说，当前中日关系改善面临着机遇，也有现实需求。中日作为东亚地区经济实力最强的两大国家，实现双边关系稳定发展的意义自不待言。美国总统特朗普执政后，以美国优先的名义推动贸易保护政策，中日作为国际贸易的主要参与方与受益方，在共同推动贸易自由化与反对贸易保护上，实际有着共同的利益需求。

6月初，安倍就“一带一路”倡议首次表态称，若条件成熟将进行合作；7月，在G20汉堡峰会上，安倍也表达了加入“一带一路”倡议的意愿。无论是否出于其本心，但至少表明他看清了这是大势所趋。所以，未来中日不排除就“一带一路”建设展开更具体的探讨，也不排除会有相应的合作。

但是，中日关系的发展仍面临诸多障碍，并不会因为安倍政府任命一名知华派外相而发生实质性变化。

首先，安倍本人的意志在其内阁中仍是主导性的。在内阁改组不久，新任防卫相小野寺五典就表示，安倍要求加紧制定新《防卫计划大纲》，应对日益严峻的周边安全环境。日本强化日美同盟、应对中国军力发展的一面势必有所增强。事实上，就在河野太郎与王外长会晤之前，美日澳就南海问题发表一份联合声明，无端指责中国在南海的岛礁建设。这表明，日本在南海、朝鲜等问题上追随美国的立场，难有变化。

其次，河野太郎与其父亲河野洋平的政治主张，确实是有差异的。父子二人的意见分歧，早已见诸报端。比如，河野洋平认为现行宪法没有什么不好，修宪不是最紧迫课题，而河野太郎则支持修宪；河野洋平认为宪法第九条不应改动，以免引发亚洲国家的反感，河野太郎则表示第九条可以写明自卫队的角色。这也无怪乎有人担心河野太郎担任外相是否合适时，安倍表示“不要紧，他与其父不一样”。

而河野太郎在此次东亚合作系列外长会上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公开表示他的历史观就是安倍战后70周年谈话精神，以及外相岸田文雄时代达成的日韩“慰安妇”问题共识。日本《产经新闻》甚至提出，河野洋平的政治理念是河野太郎的“负资产”。这也是河野太郎的尴尬之处。他在外长会上借用其父的影响力与人脉与各国政要联络感情、拉近关系，但对其父的政治主张却有“敬而远之”的意味，循规蹈矩地延续了日本在海洋、“慰安妇”等问题上的既有政策，确实如王毅外长所言，让人“失望”。王外长还敲打他说，日方不要当面希望改善关系，转身给中国找麻烦，“希望你能够继承你父亲的正确理念”。

现在，媒体多将关注的焦点放在了王毅外长的批评上，但中日关系中展现出的对话势头也值得关注。事实上，王毅外长在与河野会谈后，评价河野是“真诚的、可以打交道的人”，而河野也显示了改善中日关系的意愿。

随着中日高层互动的增加，中日关系将会出现一定程度氛围的改善。但同时，双方仍需要有效地管控分歧，将改善关系的意愿落实到具体行动上。中日两国深化合作仍然存在广阔的空间，如果日本能够调试好对华认识与政策，理顺双边政治关系，中日合作或将迎来新的机遇期。

（作者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日本所研究人员，文章转自环球锐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