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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斌:欧美搞乱别人,现在轮到自己了
发表时间:2017-02-14 18:41 来源:国际网
精英们可以生活在自己建构的观念世界,但时刻面对生计压力的平民百姓再也忍受不了什么“政治正确”,才有敢于挑战政治正确的特朗普的当选。不过不能指望特朗普能解决美国的内在性社会矛盾。2008年之后西方国家的危机只是新一轮爆发而已。其实,二战后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西方陷于空前的政治危机中,只是苏联的失败暂时掩盖了西方国家的结构性问题,西方政治制度反被鼓噪为“历史的终结”。要知道,同样一个西方政治制度,在其200年的历史中可是诱发了一次又一次大危机。看来,历史依然在其自己固有的进程之中。

曾几何时,伴随柏林墙的倒塌,“历史终结论”甚嚣尘上,西方国家的今天被视为非西方国家的明天,在西方“颜色革命”的诱导下,很多非西方国家不顾一切地搞西式民主,结果陷于内乱而不能自拔。世界是通的,非西方国家的问题很快变成西方国家自己的问题,何况西方国家自身本来就有痼疾。

用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的话说,西方赢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冷战时期,两大阵营的对抗是全面性的,直接表现为军事对峙、经济对抗,但最深刻的对立还是文化或者说意识形态上的,西方阵营的胜利不是因为其强大的军事和经济,而是意识形态。当对手的精英阶层在心理上臣服时,一切都结束了。在这种局势下,从南欧到苏联东欧到南美再到东亚,发生了民主化的“第三波”。但事与愿违,很多国家并没有因为发生政治转型而变得更好,相反却是国家治理危机乃至国家失败。苏联解体是典型的国家失败,从解体而来的俄罗斯在上世纪90年代的叶利钦时期,国家治理也几乎完全失效。

这是谁家之得哪家之失?以俄罗斯为代表的转型国家的内部混乱是普遍性的,那是各国人民之灾,西方人在乎吗?不仅不在乎,西方国家甚至乐见此景,因为世界政治毕竟还有无政府状态的近乎零和博弈的野蛮性质,对手的内乱何尝不是自己的胜利?因此,不管非西方国家的治理如何,把自己的价值观、政治制度推广到全世界才是“王道”。就这样,在上世纪90年代,美国思想界流行的是“民主和平论”,意指民主国家之间无战争。

于是乎,“第三波”转型的国家还没有安静下来,西方国家快马加鞭地推动起民主化的“第四波”——大中东民主计划。对大中东,美国双管齐下,先是武力干掉了萨达姆,结果伊拉克陷于内战状态,至今没有结束。对此,美国人似乎并不在乎,不管其制度是否适合伊斯兰文化,又用“颜色革命”发动了“阿拉伯之春”。后来的故事便是惨绝人寰的叙利亚内战,埃及重新回到军人政治,利比亚回到冲突性的部落政治状态。冷战后一直挤压俄罗斯空间的北约国家,在推动乌克兰内乱上也“功不可没”。

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欧美对外搞“民主革命”而最后城门失火,只不过在重蹈历史覆辙。第一次对外推广自身民主政治的是2000年前的雅典,好战的雅典最后败于内部混乱的民主政治;第二次是法国大革命后的拿破仑,拿破仑战争其实也是一种推广法国民主的战争,结果遭遇滑铁卢;第三波和第四波民主化,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发生的第三次“民主革命”,其结果似乎也带着前两次的影子。

搞乱了大中东,意味着一战后历经百年才建立起来的大中东秩序崩塌,欧洲遭遇了汹涌的难民潮。难民潮冲击了欧洲国家的福利和工作机会,从而引发欧洲国家内部的政治紧张。

在西欧大国中,因“原罪感”而包容难民的德国总理默克尔备受质疑,要不是德国工业经济强劲,默克尔早被赶下去了;英国则躲进小楼成一统,脱欧了事,免得受难以控制的难民潮冲击;首当其冲的是法国,在消灭卡扎菲的战争中,法国战机一马当先,法国自然应该承担来自其搞乱了的国家的难民,结果法国兴起了民族主义浪潮,代表极右势力的勒庞在此次法国大选中成了黑马。据统计,在一代人左右时间内,法国人口中的穆斯林将超过白人。极端伊斯兰势力公然宣称:要用子宫战胜欧洲。穆斯林家庭大都是大型的,一家兄妹七八人再正常不过,一个人有150个表兄妹也是常态,而欧洲白人则不愿意生孩子,至少不愿意多生。当穆斯林超过法国白人时,选举民主的后果不难想见。难民潮问题已让欧洲国家头大,其大挑战还在后面呢。

欧洲的问题很大程度来自因推广民主而引发伤及自身的难民潮,美国的问题同样来自其高举“普世价值”所酿成的国内治理危机。在所谓“普世价值”中,自由市场导致空前的社会不平等和国内传统产业外迁、工人失业;与“言论自由”相对立的是各种“政治正确”,不能说恐怖分子与某一宗教有关,哈佛大学校长甚至不能说女生在实验设备操作上不如男生;“平等博爱”的结果是南美非法移民潮使美国面临“拉美化”国民性危机。

可以说,正是“普世价值”大旗下的“政治正确”,让美国精英失去面对真问题的勇气和能力。比如,谈论失业导致的社会问题不敢用“阶级分析”,害怕被扣上马克思主义的帽子;谈移民导致的问题不敢说是民族问题,害怕被扣上民族主义乃至法西斯主义的帽子。结果,无论社会底层的劳动性诉求,还是反移民的政策呼吁,都被一股脑地扣上“民粹主义”的帽子,民粹主义已成为一种掩饰政治真相的污名化概念。精英们可以生活在自己建构的观念世界,但时刻面对生计压力的平民百姓再也忍受不了什么“政治正确”,才有敢于挑战政治正确的特朗普的当选。

然而,不能指望特朗普总统能解决美国的内在性社会矛盾。2008年之后西方国家的危机只是新一轮爆发而已。其实,二战后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西方陷于空前的政治危机中,只是苏联的失败暂时掩盖了西方国家的结构性问题,西方政治制度反被鼓噪为“历史的终结”。要知道,同样一个西方政治制度,在其200年的历史中可是诱发了一次又一次大危机,而且还有惨烈的两次世界大战。“第三波民主化”之后的历史也证明,西式民主所产生的希特勒式独裁者并不是个案,甚至也不再是少数。看来,历史依然在其自己固有的进程之中。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副院长,文章转自环球时报)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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