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国际战略研究院“北阁对话”论坛笔记稿

主题：如何建立亚太安全架构

时间：2015年10月19日14：00-15：40

地点：北京大学英杰交流中心阳光厅

主持人：

王缉思

北京大学国际战略研究院院长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出席人员：

芮效俭

基辛格中美关系研究所创始人

美国前助理国务卿，美国前驻华大使

希夫尚卡尔·梅农

印度前国家安全顾问，印度前驻华大使

前驻巴基斯坦高级专员

金星焕

江原道文化艺术基金会主席

韩国前外长

杨荣文

嘉里集团副董事长

嘉里物流主席，新加坡前外长

华玉洁

德国国际和安全事务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维克多·拉林

俄罗斯科学院远东历史考古民族研究所所长

王逸舟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教授

北京大学国际战略研究院理事

发言要点：

14：00

王缉思：欢迎大家参加北阁对话。本论坛开始用简单的方式回答问题。剩下时间由听众提问。下面有请印度的梅农先生发言。

梅农：中印建立起在以往基础上，在此地区有根本共同利益，包括确保自由商品贸易流通，在丝绸之路基础上加强贸易，还有共同反海盗，共同建立亚太安全机制。包括新的安全组织，要更好地利用这些机构。我们有机会和能力解决两国边界问题。

王缉思：刚才梅农大使谈了对亚太安全问题的看法。有人会问，印度是否亚太国家？我说是，因为印度参加了亚太安全的对话，包括东亚安全的组织和APEC等，下面请美国的芮效俭大使发言。

芮：上次中国表达了没有把南海军事化的意愿，美国表示欢迎。

针对南海问题简单谈几点：

中国对南海有主权声索，美国在主权问题上不选边站，美国敦促中国遵守海洋法公约，分清海岛与礁石的区别。海岛一般在海面上，有主权和12海里经济区，礁石可能在水上和水下，有一些礁石涨潮在海面上退潮在海面下，但是礁石没有主权。其他声索方也在所占岛礁上扩建。但是中国把礁石当作海岛来声索了(全球战略参考注：美国本身都没通过海洋法公约，为何老挑中国毛病？为何不指出菲律宾和越南声索的漏洞？他们就没有把礁石当做海岛声索的现象？为何只指出中国的漏洞？表面不选边站队，或许幕后指挥？)美国不光不选边站队，还关注维护资深在南海的利益，例如航行自由问题。由于存在海岛与礁石的争议，美国航行自由往往受争议，如美国航行到中国声索的岛礁旁是否侵犯中国主权？(乾略观察注：区分与裁判海岛与礁石的权威标准与机构是啥？海洋法和国际法院？不能是你老美单方面拿海洋法来说吧？)美国与其他国家也有争议，如日本，美国海军舰艇在日本的岛礁边航行，就会发生算岛还是礁的争议，日本说是海岛，有领海，美国认为是礁石，不存在领土主权问题。中国在南海造岛，把把礁石变岛，由无主权变有主权，引起相关方不满。

王：下面请韩国的金星焕先生发言。

金星焕：谈谈地区安全架构。首先，刚才梅农大使说了，有无必要建立新的安全架构？当然如果目的是为解决争议有必要。(他的意思是没有必要另起炉灶)第二，在现有架构基础上建议加强、提升这些机制的功能。第三，亚太出现新的地区秩序。包括新的安全秩序，以美国主导的军事联盟。加强中国和美国之间的合作，重返亚太的战略被中国认为是遏制自己，美国认为亚投行挑战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双方都有疑虑，如何将疑虑转化为双赢值得研究。

提点建议：重返亚太应被解释为缩小分歧，中美应主动采取措施，扩大双边对话。只有这样才能扩大双边合作。

王：让我感动的是他不光关心韩国问题，更加关注中美关系和亚太安全局势，说明韩国是有战略眼光的国家。下面请新加坡的杨荣文先生发言。

杨荣文：冷战结束后，美国是唯一超级大国。但中国可能挑战美国的地位，很可能超过美国。中国的行为模式让美国不放心，基辛格的作品都指出，中国行为模式与众不同。美国会给新加坡打分，新加坡听着，战战兢兢。美国也想对中国打分，中国不接受。美国担心中国强大，对外说教，担心中国对外输出价值观，中国对自身文化自豪，印度也有特色。未来几年，有人认为中国有取代美国的野心，我认为中国没有这个野心。中国文化是内敛的，有优势也有劣势。2050年印度将成为世界第二，跟美国差不多，不管中国多强大，未来关键看中美关系。中印关系更重要，两国经济体量太大，未来30年中印会成为世界大国。如果中印关系好，东盟有好日子过，中印东盟体量占世界一半，对世界是个福音。1962年印度败于中国，北大学生可能不知道中印有长期和平交往的历史。

王：他的讲话证明了我的两个判断，一他是外交家，二印度是个亚太国家。未来印度将是非常强大的国家。下面请来自欧洲的华玉洁女士发言。

华玉洁：我喜欢回顾过去50年的历史。大家看看欧洲，从一个危机进入到另一个危机。亚太不需要新的组织，更重要的是运用好已存组织或机制(乾略观察：这与韩国的金星焕先生观点一致)，东亚峰会之前东盟10+8更好，在各个组织之间进行国际分工，如通过东盟论坛相互协调，还需要有意愿提交议事日程，讨论非传统安全议题。危机发生时，印度中国边界冲突，中越有非正式沟通机制应对危机，发生时用好机制，用好国家之间的热线，关键时刻不要无人接听。东盟国家友好与交流非常重要。最后，中美关系是核心的，有政治意愿更好地协调降低相互疑虑猜忌，维护安全。

王：华玉洁的观点全面客观。下面请俄罗斯的拉林先生发言。

拉林：世界为何变得更加混乱呢？很多外交官用经验回答，我是历史学家，我想从历史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我为此论坛准备了一天半的时间。

当今世界混乱是什么造成的？有三大冲突矛盾恶化的原因。

一是世界秩序观点的冲突。老牌民主国家与新型大国包括金砖国家，对世界秩序的看法不同，使得原有冲突激化。

二是历史问题在当代演化。

三是民族主义膨胀。资源水教育环境原材料，跨国恐怖，灾害等非传统安全因素恶化，缺乏互信，都是对安全构成挑战。猜疑与不信任都是无知，应该相互理解。这些要素都存在。我们可以努力降低风险。

俄罗斯在北太平洋建立安全架构方面发挥何种作用呢？

以往讨论时发现，没人提俄罗斯是威胁，也没人说是建设性力量。

当然俄罗斯与日本有领土争端，俄罗斯不如日本当局那样担心。

俄罗斯在亚太的威胁在朝鲜，但是我们不知道关键因素在哪，或许是平壤核计划。我们应该努力反对拥核。关于地区机构，上合组织亚信会议，韩国东南亚国家，所有参与国都能达成共识。

王：拉林先生提出了北太平洋的概念，刚才他说俄罗斯不被看成威胁也不被看成建设性力量，我认为看看世界地图，就知道俄罗斯本身存在就是一种作用。最后请北大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知名教授王逸舟先生发言。

王逸舟：昨天与埃及朋友交流时，发现大国的竞争加剧。也许亚太是独特的地区。亚太是世界上增长最快的区域，贸易量、生活水平都是。如何保持发展与繁荣势头？过去没有大的战争，国家间没有战争，比较和平。多样性与差异性带来新问题，面临成长烦恼，面临能源方面，贸易安全方面，进出口、知识产品，一带一路，TPP与WTO，防止核扩散，渔业纠纷等方面的问题，但亚太地区了不起。未来亚太地区可能维持高速度发展，保持文化多样性，也要想新时期扬长避短，防止创造性紧张中的因子恶化。

15：00

王：王逸舟发言的一个特色是把发展与安全问题结合起来。

下一环节将话筒交给听众。听众可能分为几类，包括大使馆，媒体，师生及社会贤达。先提三个问题。

问题1中国新闻周刊英文版记者：日本安保法案后亚太安全机制能合作吗？能否消解问题？

问题2某外交官：与主持人在上次亚信会上见过，想问：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关系如何影响亚太安全？

问题3北外国际关系研究生：关于中印关系问题。

答1芮效俭：在中日美三方会议时，对日方代表发言印象深刻。日本人认为中日关系稳定改善，不认为日本新安保法会扭转关系改善的趋势，关系是总体向好的。

王补充：中日关系有过紧张的时间，在可预见的将来不会看到明显冲突，原因是除了主观努力，还有经济相互依存。

答2关于伊斯兰对亚太安全的影响，请杨荣文先生回答。

杨荣文：伊朗革命跟法兰西革命差不多，当地人激情革命，穆斯林并非恐怖分子。

答3关于印度的问题，梅农：中印关系中经济方面，货物贸易伙伴国。中印关系继续发展。提升价值链中地位时都有互动。

问1国关学生：欧洲可对建立亚太安全框架提供哪些经验？

问2来自康奈尔大学先生：如何应对亚太潜在非传统安全挑战？

问3女自由撰稿人：有哈佛大学课题指出过去15次新老大国中10次发生战争，如何避免将来新老大国发生战争？

答1华玉洁：欧洲在安全方面不一定是标杆。赫尔辛基协议虽然效率不高，但其原则是不调整现有边界和国界。亚太是海上的矛盾，欧洲经验不够。

王：亚太安全架构建设中，非传统安全问题十分突出，非本论坛讨论的中心核心。在场专家长于战略问题，缺乏足够知识讨论海上救援等非传统安全议题，但是专业人士已经建立了良好的机制。请杨荣文回答。

杨荣文：菲律宾越南要求美国介入，菲律宾越南希望美国撑腰，周恩来把岛划给朝鲜。中国在鸭绿江对朝鲜让步。在中缅谈判划界上，我遇到参与过谈判的人员告诉我，麦克马洪线也划到了缅甸。不知当时怎么谈，反正中方接受了缅甸境内麦克马红线的划定。中方在以往与朝鲜、缅甸进行交往时就表现出大度和弹性，在南海问题上若中国继续大度，关系肯定能处理好。(继续maiguo换周边友好？)

王：最后一个问题给我的同事关贵海，不然我会“倒霉”的。

关贵海：其实是救场，原来以为针对南海问题对芮效俭会有很多问题，没想到只有一个问题，我还想问芮先生，您说中国在南海填岛，那么日本、越南、菲律宾填了多少？中国、台湾地区声索占全部的百分比？

芮：菲律宾、越南等声索国占有的海岛超过中国，还扩建了海岛及人工设施，他们扩建是事实。国际社会关注的是越南扩建50平米，中国2000平米，人家扩建的只是民用，而中国的跑道可以起降军用飞机，所以说这次中方声明无意将岛礁军事化非常重要。

中方的国防白皮书描述了中国军事战略转型，过去重重陆轻海，此后要重海轻陆，中方宣布的30万裁军很可能来自陆军，不少军事文件强调要成为海洋大国海军大国。中国对外工作时要去捍卫海洋权益。美国队菲律宾越南声索、中国声索都不支持，不选边站队。美国只关注维护美国的海洋权益，不值得大惊小怪。

（乾略观察整理，具体以正式公布文件为准，未经录音及相关人员核实，匆忙有误多包涵，文章转自乾略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