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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聿文:如何看待日本通过新安保法案
发表时间:2015-09-23 10:22 来源:国际网

正如日本无法阻止中国崛起一样,中国也无法阻止日本成为正常国家,所以,中国需要冷静判断安保法案所带来的理论影响和实际影响。安保法案的法律作用要大过其实际作用。故而,中国应向国际社会广为宣传,日本海外派兵作战给国际社会和日本民众带来的巨大的战争风险,唤醒日本国民恐惧战争的理性。其次,既然安保法案的目的之一是为配合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中国应与美国修好,通过美国来抑制和约束日本的蠢蠢欲动。除此外,中国还应构建包括日本在内的东亚共同体等多边机制,通过多边机制来消除日本的威胁。安倍强推安保法案,对日本是祸是福还难预料。中国必须要有定义,不管怎样,日本新安保法案的通过为中国大力发展军力提供了正当性,中国的军事现代化是为了应对日本的军事威胁,从而消除外界对中国发展军力的说三道四。

9月18日,日本参院通过了相关安保法案。至此,日本解禁集体自卫权已经变成了现实。

安保法案又被舆论称为战争法案或者海外派兵法案,盖因它允许日本行使集体自卫权,扩大自卫队在海内外的军事活动。用日本一些政客的话说,即使日本没有直接受到攻击,仅仅只是感到“威胁”,也可以对他国行使武力。这就改变了自卫队的性质,由过去的专司防卫而变得极具进攻性,从而将把日本拖入巨大的战争风险中。

安倍政府为何不顾日本国内民众和在野党的强烈反对,甚至不惜颠覆日本“和平国家”的形象和保障战后日本繁荣的和平体制,也要处心积虑、顽固地推动安保法案?原因有二:一是日本国家正常化的需要,二是配合美国重返亚太的再平衡战略。

对于日本政府和多数国民来说,虽然战后的和平宪法保障了日本享有半个多世纪的和平红利,也使得日本成为第二大发达经济体,但以一个主权国家的标准来衡量,日本不是一个正常国家,其外交特别是国防严重受制于美国,可以说日本是经济上的巨人,政治上的侏儒,这也就限制了日本在国际上发挥更大作用。而日本政府认为,凭借日本巨大的经济和军事实力,日本对国际社会本来是可以也理应比现在有更大的贡献。

另一方面,日本政府和国民也认为,二战后的国际秩序早已发生了巨大变化,为什么还要用战后初期确立的体制死死捆绑日本,这不公平,何况日本如今是民主社会的优等生,没有理由不让日本享有完全主权,做一个正常国家。从这一角度看,安保法案的通过,其实是有民意基础的。

乍一看,日本成为正常国家的理由似乎并非没道理,但国际社会讲究的是实力。日本如今也认为已有实力改变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而首当其冲的,是修改和平宪法,尤其是第九条,因为一个国家的主权最突出体现在外交特别是国防上,主权国家要有自主的国防权。而和平宪法恰恰限定了日本的国防权。故它被日本右翼势力视为眼中钉也就很自然。但直接修宪难度太大,且也可能遭到美国反对,而通过变通办法,阻力就会少很多。所以,安倍二进宫后,将安保法案的推出作为自己的一大使命。

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则为安倍政府推出新的安保法案提供了机会。一方面,安倍政府可以借机向美表示,新安保法是为了加强美日同盟,更好配合美国满足其“亚太再平衡”的战略需求;另一方面,美国政府也确实需要日本在其“亚太再平衡”中助一臂之力。“亚太再平衡”的主要目的是针对中国,尽管美国的综合国力和军事实力依然雄霸全球,然而,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其经济和军力总体处于收缩中,而中国则处于扩张态势,另外,正如兰德公司最近发布的报告所说,中国在中美军事对抗中有地缘优势,有可能化解美国的军事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以美日同盟来应对中国的挑战,则显得绰绰有余。而要日本“死心塌地”为美国效劳,当然要给日本甜头,所以对日本解禁集体自卫权,美国是乐观其成。

问题在于,难道美国不担心为对抗中国而纵容日本是放虎归山,最终指向自己?因为将和平宪法强加给日本,阻碍日本国家正常化的不是别人,恰恰是美国。而对安倍等右翼政客来说,其实骨子里也是憎恨美国的。美国当然清楚这一点,但它自以为凭日本目前的经济和军事实力,要挑战美国霸权根本不可能。日本在上世纪80年代曾经在经济上试图挑战美霸主地位,不过被美国的广场协定轻轻就打趴下了。如今日本的国防很大程度上掌握在美国人手里,所以至少10年内,日本在军事上不可能跟美国叫板。而这10年,极可能是中国崛起的关键时期。

安保法通过对日本是祸是福难料

对美国来说,放虎归山或许还有一意图,即让中日这对冤家互斗,自己则隔岸观火。作为全球第二、第三大经济体,军事实力也接近,如果因为领土问题而打起来,正是美国求之不得的。这样正好可以削弱双方的力量,从而一劳永逸地解决了美国的后顾之忧。无论是中国还是日本,虽然在挑战美国霸主地位上未必能成功,但美国毕竟要花时间和精力应对,这极可能让第三者坐大。而让中日互相打起来,消耗力量,就不可能再有余力挑战美国了。

对此,日本也自然不会不知道,然而,人性的弱点,一是过于自信,二是利令智昏,很多战争是由贪婪、误判引起的。

无论是国家正常化之需,还是助力美日同盟,安倍政府推动安保法案一个绕不开的外部对象,就是中国,其针对中国的意图非常明显,安倍政府也并不否认这点,安倍本人就曾被曝酒后失言,称“要发动一场针对中国的战争”。

事实上,从提出安保法案起,安倍政府就以中国为假想敌,处处要与中国一较高下,渲染中国威胁论,借此挑起日本民众对中国的怨恨和恐惧,支持安保法案。另一面,安倍以“积极的和平主义”为包装,透过美日同盟,插手台湾事务,在钓鱼岛与中国对峙,在“西南诸岛”进行军事部署,并插手南中国海,扬言将派遣舰只巡航,又拉拢菲律宾与越南、澳大利亚和印度,形成对中国的包围圈。

安倍政府所以要“积极”与中国为敌,可能是出于岛国民族天生的不安全感而产生的对中国的误判,认为中国崛起后,将要在东亚恢复历史上的以中国为主导的地区秩序,届时日本将会受到中国的压制,甚至中国会报70年前的侵华之仇,如果这样,日本的生存都成问题。而在中国将强未强,国内矛盾重重的当下,借重美国的力量,打断中国的崛起势头,使中国永远成为三流国家,甚至将中国肢解,也就永远消除了日本的心腹大患。

那么,在日本解禁集体自卫权已成事实的情况下,中国如何应对由此带来的挑战及战略环境的恶化?

首先应该明了,正如日本无法阻止中国崛起一样,中国也无法阻止日本成为正常国家,所以,中国需要冷静判断安保法案所带来的理论影响和实际影响。日本毕竟是民主国家,国民对政府的决策还是有一定的牵制,政府并不能为所欲为。从这一角度看,安保法案的法律作用要大过其实际作用。故而,中国应该向国际社会广为宣传,日本海外派兵作战给国际社会和日本民众带来的巨大的战争风险,唤醒日本国民恐惧战争的理性。

其次,既然安保法案的目的之一是为配合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中国应该与美国修好,通过美国来抑制和约束日本的蠢蠢欲动。在防范日本上,中美也有共同点。中美虽然存在结构性矛盾,但美国不会放任日本胡来破坏自己的战略部署,除非这样做符合美国的战略利益。中国应该再三向美阐明,无意挑战其霸主地位,在一些具体的事情上,只要不违背国家利益,尽量配合美国的要求。只要中美能够和平共处,不发生大的冲突,日本利用中美矛盾的机会就会减少。退一步讲,如果中美不得不摊牌,改善中美关系也能够推迟摊牌时间,为中国赢得发展空间。

除此外,中国还应构建包括日本在内的东亚共同体等多边机制,通过多边机制来消除日本的威胁。

当然,应对日本军事威胁最好的办法是壮大自己,这就仍然需要大力发展经济,推进改革。改革既包括经济和社会改革,也包括政治改革,中共不应害怕政治和社会改革会动摇自己的执政地位,恰恰相反,继续目前对社会的高压体制不利执政,因为它会使人们产生离心离德倾向。

安倍强推安保法案,不但是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冒险,也是拿日本的国运做赌注,所以,它对日本是祸是福还难预料。对中国来说,该来的总会来,假装视而不见或者过于紧张都不是正确的应对之道。中国必须要有定义,不管怎样,日本新安保法案的通过为中国大力发展军力提供了正当性,今后中国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中国的军事现代化是为了应对日本的军事威胁,从而消除外界对中国发展军力的说三道四。

总之,若能妥善应对,日本的新安保法案或许对中国未必是坏事。

(作者为中国察哈尔学会研究员,文章转自联合早报)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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