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日，第14届亚洲安全峰会（即“香格里拉安全对话”，下述简称“香会”）在新加坡落下帷幕。在过去的三天时间里，南海问题，如外界预期的那样，一如既往地成为不在议程之类的焦点话题与中美代表交锋的重点。南海问题虽不是中美间的争端，但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中美关系中不可忽视的一项重要因素，而原本相对稳定的南海局势，在美国推行“重返亚太”与“亚太再平衡”政策后，变得“波涛汹涌”。随着中美关系中“不和谐”因素的一再呈现，作为亚太地区现存安全框架主导者的美国却一再在南海问题上“呛”中国，一再在南海海域彰显军事存在。显然，南海问题不是根本，中美两国心生“间隙”才是问题所在。因此，目前美国在南海的所作所为，既不利于中美关系的发展，也对南海区域的和平与稳定难以产生丝毫的建设性意义。那么，“香会”后，美国在南海问题上应“知止”，方才可能使中美关系与南海区域和平、稳定“不殆”。

“香会”，冷战后美国南海政策的一个转折点

如果说，前国务卿、下一届美国总统大选热门人选希拉里？克林顿在泰国普吉岛的一声“我们回来了”，表明美国的地区政策再次出现微调；那么可以说，2010年美国时任国防部长盖茨在当年“香会”上的发言彰显出新世纪美国南海政策的一个转折点。

当年的“香会”上，盖茨第一次完整地阐述了美国新时期的南海政策及其在南海地区的利益所在。他说：“南海海域安全不仅对周边有关国家有着重要意义，对在亚洲地区有重大经济与安全利益的国家同样非比寻常。地区的稳定、航行自由、经济活动自由而不受阻碍是极端重要的。美国政府一贯不站在争端的任何一方，但反对任何一方使用武力和自由航行受到阻碍。美国政府强调，所有争端方务必通过多边和平谈判，按照通用的国际法解决。”以此作为起点，美国南海政策出现了冷战后的又一次调整：虽然自称在南海问题上不“选边站队”，但却以诸般行动与言语表明，美国在南海问题上是持有立场的；虽然南海航行自由从不是问题，美国却始终不顾及国际法的规定和不尊重其他国家的主权，擅自在南海以军事勘测船或侦察机来宣示其所强调的“航行自由”；不仅如此，我国在南海的“断续线”主张也逐渐成为美国人攻击的重心，毫无逻辑地以现行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全盘否定我国的南海“断续线”主张，并以此为菲越撑腰、站台。在南海问题中的深度介入是此次美国南海政策调整的主要特征。

此后，莱昂？帕内塔和查克？哈格尔这二位国防部长也大致沿着美国既定南海政策的基调，在大肆宣扬“亚太再平衡”的同时，又先后多次在“香会”上“呛”中国。今年，奥巴马迎来了其任内的第四位国防部长——阿什顿？卡特，而他也大费周章地飞越大半个地球，从夏威夷到新加坡，在南海问题上不停地“呛”中国。尽管“香会”东道主李显龙先生为本次对话会议明确了为和平对话的基调，但是卡特仍以“欲盖弥彰”的方式道出了美国对当下南海局势的看法与对中国南海行动的不满。除强调和平解决和捍卫美国的航行和飞越自由外，他的主要几个观点是：其一，中国填海造地规模和速度史无前例，超过其他声索国总和，这些行动与国际准则和规范不“合拍”；其二，美方对南海岛礁军事化前景及可能带来的误判和冲突风险深感忧虑，呼吁各方立即停止“填海造地”，并反对任何一方将岛礁进一步军事化的行为；其三，美方认为将水下岩礁变成机场不能获得主权；其四，美方希望中国与东盟今年就“南海行为准则”（COC）达成一致。纵观前述几点，在南海问题上“呛”中国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特征。不仅如此，他还在讲话中为菲越“打气”，宣布多项帮助他们发展海空力量的计划和支持他们透过国际法的渠道和平解决争端。由此看来，卡特的言语也在事实上表明，美国在南海问题上持有明确的立场。

中美关系与南海问题孰轻孰重？美国应“知止不殆”

美国在南海问题上持有鲜明立场倒也不意味着，它乐意为“小伙伴”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和中国“开火”。美国在南海问题上的深度介入，是奥巴马政府“亚太再平衡”政策的鲜活演绎。一方面，美国利用在国际话语上的主导权，将中国塑造为地区平衡的“破坏者”与周边安全的“威胁者”；另一方面，美国又在言语中“帮腔”菲律宾等，还在行动中肆意彰显在南海地区的军事存在和在南海周边大肆推动军备“逆裁军”潮流，将南海打造称一个“火药桶”。在这个过程中，美国人发了财，也有了地区保持存在和维护其主导下地区安全框架的理由，更有了“平衡”中国的支点。

说到底，中美关系目前存在矛盾与不信任等问题是美国深度介入南海问题的根由。那么，把脉南海问题中的美国“症结”仍须从中美关系出发。随着中国成长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中美关系已经成为国际政治中最具战略意义的一组国家关系。在经贸方面，中美两国彼此互为第一大贸易伙伴；在全球非传统、气候变化等面临的全球性问题与朝核问题等地区性问题上，没有中美彼此的战略合作与携手努力，这些问题解决起来的难度将增大无数倍或者将难以解决。同时，作为亚太地区安全最主要的个互动者，中美间的博弈对区域和平与稳定来说，已经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在这一背景下，既然中美都希望在和平中发展经贸关系，及共同面对全球性难题与以和平的方式解决目前存在的众多地区问题、争端，那么两国间依然在众多领域还保持着共同利益和共同认识。因此，中美关系与南海问题孰轻孰重，美国奥巴马政府及其继任者也该心知肚明。

愤怒的争吵对问题的解决和区域和平的维护无益；以冒着战争的风险去维持“秩序”，只会给南海问题制造更多的复杂因素，只会给中美关系的健康发展添堵。“香会”后，美国应“知止”，并为6月下旬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做好准备，也更应为9月中美两国元首的再次聚首创造一个合适的氛围。若能如此，中美关系将“不殆”，南海局势亦将“不殆”。

（作者为察哈尔学会研究员，文章转自中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