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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动减赤机制”启动对美国经济的影响
谷源洋
发表时间:2013-03-13 12:57 来源:国际网
2011年8月美国国会通过了《预算控制法案》,法案的内容之一是由跨党派组建的《超级委员会》制定“自动减赤机制”,规定10年内至少减赤1.2万亿美元。如果两党不能就“自动减赤机制”方案达成共识,那么2013年初“自动减赤机制”就开始启动。为避免坠入“财政悬崖”,2013年初两党达成了短期、临时性的妥协方案。但是,“自动减赤机制”一旦启动,无疑会遏制消费者开支和企业投资,削弱美国经济复苏力度。
美国民主、共和两党对如何减赤进行了多次讨论,但其立场和观点南辕北辙,难以弥合。民主党主张大幅削减国防开支,小幅度地减少医疗保险及其他福利项目支出,同时强调增加税收必须成为“减赤”方案的内容之一。然而,共和党则反对大幅增税,反对削减国防支出,主张较大幅度地减少社保和医疗项目开支。美国两党无休止的财政理念博弈,其目的是刺激选民,用民众舆论施压对方,以利2014年中期选举。
为避免坠入“财政悬崖”,2013年初两党达成了短期、临时性的妥协方案,同意2013财年约240亿美元的开支削减通过减少政府项目拔款等方式得以体现,剩余850亿美元的政府开支削减怎么办,由两党继续磋商,“自动减赤机制”启动时间推迟到3月1日生效。然而,由于奥巴马依然坚持应通过减少开支和增加税收并行方式来削减赤字,要求对年收入百万美元的富人予以征税,而参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则说今年1月1日国会与白宫己达成了增税协议,对收入超过40万美元的个人和收入高于45万美元的家庭的所得税税率从35%提高到39.6%,资本利得税和股息税从15%提高到20%,为未来10年政府带来6200亿美元的新增税收。因此,“美国人不会再接受另一次增税”。由于两党始终找不到妥协的平衡点,各自提出的替代减赤方案均未能在参议院获得通过,“自动减赤机制”如期启动。
实际上民主党抑或共和党都心知肚明,增税或减支都会抑制经济复苏,但由于联邦政府的财政赤字和债务规模过大,又不能不减少开支和增加税收。今年1月众议院和参议院虽然分别通过了举债授权延期法案,允许联邦政府在3月初用完16.47万亿美元举债上限时,可以在5月19日前继续借债,以支付工资、养老金以及债券利息等各项支出,以防止短期内发生违约风险。但两党财政“纠结”依旧,将继续延续下去,“债限之争”仍难以避免。
“自动减赤机制”启动对2013年美国经济会产生什么影响?这是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奥巴马连任后在国会山发表演说时表示“美国经济己开始复苏”,PMI等各项经济先行指标趋好。然而,美国经济仍不稳定,呈现难以预测的波动状态。2012年前三季度,美国GDP增速分别为2.1%、1.3%、3.1%,受“桑迪”飓风、库存增长放缓及军事采购减少等影响,第四季度GDP增速降至负0.1%(初步预测值),远低于市场预期的1.1%。因此,奥巴马在国情咨文中承认经济复苏是一项“仍未完成的任务”。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莫斯科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上亦表示“美国经济距离完全健康和充满生气的全面复苏还很遥远”。因此,尽管美联储资产负债表规模己扩大到3万亿美元,但依然维持“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不变。如果美联储以现有速度购买资产,那么到年底其资产负债表规模将超过4万亿美元。
“自动减赤机制”启动造成的全面影响还需要一定的时日才能看得清楚。由于联邦政府各部门早有准备和应对预案,采取的节约支出措施,包括对工作人员实施强迫性无薪休假;减少员工、缩短工时;削减对外援助;减少对贫困家庭的租房补贴,等等。美国五角大楼审计官员表示,国防部将从4月开始让大部分文职官员不带工薪假期,以节约50万美元支出;美国空军减少战斗机购买数量,并减少飞行时间;美国海军舰队在未来10年可能减少约50艘军舰,等等。美国国会预算局做出了总体影响的预测,即“自动减赤机制”将导致2013年美国经济增幅减少0.6个百分点,失业人数增加70余万人,但却可使联邦政府的财政赤字降至8450亿美元,让财政年度赤字自2008年以来首次低于1万亿美元。
“自动减赤机制”启动无疑会遏制消费者开支和企业投资,削弱美国经济复苏力度。但迄今市场和投资者的表现较为平静,美国三大股指攀升,并没有引起“恐怖效应”,不至于导致经济重返衰退。美国经济的年均增长潜力为2.5—3%,扣除增税与减税对GDP的损失,2013年美国经济依然有约两个百分点左右的增长,仍可保持温和复苏态势。所谓“温和复苏”是指美国经济既不会陷入衰退也不可能出现强劲增长的状态。基本依据是:第一,美国经济结构不断调整,重视提振实体经济,抑制虚拟经济;第二,美国科技创新、页岩气革命、新能源产业成为经济的新拉动点;第三,相伴能源逐步独立及其能源价格低廉,制造业竟争力趋强,有利于出口和就业;第四,低抵押贷款利率,加快房地产市场复苏势头;第五,银行业复苏迹象明显;净利润接近历史最高水平;第六,消费信心指数趋升,好于市场预期。但美联储关注的失业率难以出现明显改善,目前失业率仍在7.9%左右波动,加上减赤造成的劳动力流失,或许将美联储把失业率降到6.5%以下的时间被推迟的更远,估计到2020年,美国制造业将创造250万至500万就业岗位,使其失业率减少2—3个百分点。因此,美联储宣布继续以每月850亿美元规模购买长期国债和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
美联储自2008年以来一直推行“量化宽松”(QE)货币政策,其内部强硬派愈益担心持续的宽松货币政策将导致中长期通胀风险,因而主张提前收紧货币政策的呼声日趋升高,而投资者则担扰相伴美国经济持续复苏,美联储可能上调基准利率,调整资产购买规模,种种扰虑引起汇股市情绪激烈波动。鉴于此,美国总统奥巴马和美联储主席伯南克亲自出面力挺QE,宣称QE为美国经济复苏提供了重要支持,促进了房地产市场复苏、增加了汔车和其他耐用品销量、提升了消费支出,等等,并强调美国经济发展势必将惠及全球经济。从失业率和通胀率两个指标考量,美联储内以伯南克为首的鸽派年内不会给美国经济“停药”,尤其“自动减赤机制”启动后,美联储更加不会提前撤出“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但假若美国经济持续好转,即使美联储不终止QE,市场和投资者对美联储退出宽松货币政策的预期也会自我增强,因而美联储不能不考虑根据就业与通胀情况的变动,提前做好对资产购买计划规模予以适当调整的准备,以降低QE政策退出的风险。但自动削减开支己影响到就业和收入,因此,2013年美联储难以对QE政策进行微调。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前所长)
责任编辑: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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