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晚，新加坡第四任总理黄循财及其政府内阁在总统府宣誓就职。前总理李显龙及其内阁已于13日向总统尚达曼提交了辞呈。新加坡独立以来第四代领导人正式登上政治舞台。

党政领导层交班平稳有序

新加坡国会采取一院制，赢得多数议席的政党获得执政权。人民行动党自新加坡1965年独立以来一直执政，权力交接采取延续渐进更替模式。党内推举“领军人物”带领团队组成下届政府，所谓领军人物即内定下任总理。2018年行动党推选王瑞杰副总理为第四代领导团队的领军人物，2021年4月，王瑞杰提交辞职信，宣布由于“年龄和健康原因“不再担任领军人物。2022年4月，黄循财被行动党推选为新加坡第四代领导团队的领军人物。2023年11月5日，人民行动党秘书长（党内第一把手）、总理李显龙宣布将在2024年11月21日行动党建党70周年之前交班。2024年4月15日，新加坡总理公署宣布，李显龙将于5月15日正式卸任总理职务。新加坡建国59年来，总理职位沿着李光耀-吴作栋-李显龙-黄循财顺序交接。新加坡人民行动党的权力交接制度独具特色，透明度高，可预测性强，平稳有序，政局稳定。尽管美国把持的世界“民主峰会”将新加坡排除在外，新加坡人对其政治制度和发展道路充满自信。

当前交班适逢其时

李显龙总理选择目前时机“退居二线”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李显龙曾考虑2022年交班给黄循财，但当时正值新冠疫情期间，觉得还是等新冠平息下来再退位较稳妥。现在情况不同了。新加坡经济已经从疫情中逐渐复苏，官方预测2024年国内生产总值将增长1%-3%（2023年为1.1%），一度高企的通货膨胀率也呈下降趋势。更为重要的是，本届国会将在2025年11月届满，此前必须举行大选。行动党2020年大选赢得不算漂亮，得票率仅为61.24%（低于2015年大选的69.86%），而反对党工人党的影响力上升，议席有所增加。黄循财近日强调，不能把行动党赢得历届大选视作“理所当然”。李显龙称，他卸任总理后，将“尽全力帮助”黄循财团队赢得下届大选。李显龙此时交班，有筹备大选的考虑，毕竟距离下届大选的日期并不遥远。李显龙担任总理20年，政绩卓著。新加坡媒体评论认为，黄循财从李显龙手上接过一份“亮丽的成绩单”。

施政纲领初显轮廓

黄循财1972年12月在新加坡出生，祖籍中国海南，出身普通家庭，曾赴美大学深造。2005年-2008年任李显龙总理首席私人秘书，配合默契，深受信用。历任国防部长、教育部长、财政部长等重要职务。曾主持新加坡新冠疫情的防治工作，指挥得当，措施有效，深获民众好评。2022年6月，黄循财及其团队公布了名为“新加坡携手前进”（Forward Singapore）的施政纲领，包含经济、教育、医疗、建设、环境、身份认同六大支柱，旨在“确保新加坡继续繁荣，所有人共享繁荣果实”。5月15日公布的新内阁，仅对原内阁稍作微调。黄循财接任总理仍兼任财政部长，颜金勇升任副总理仍担任贸工部长，原副总理王瑞杰留任。其他内阁部长职务不变，李显龙也如其前任总理一样，担任政务资政（Senior Minister）。这是个3G+4G的领导班子，有助于保证前后两届政府的政策连续性。新加坡《联合早报网》透露，这次内阁人事安排是黄循财同李显龙商量后决定的，下届大选后，黄循财可能对内阁作出较大改组。黄循财是第一个新加坡独立后出生的总理，用黄循财的话说，这不仅是领导团队的交接，而且是代际交接。黄循财总理在就职演说中称，他带领的新一代领导班子，将会展现出与前任团队不同的领导风格，“以自己的方式领导国家”。

面临国际形势的严峻挑战

黄循财总理在5月15日的就职演说中阐述了对当前国际形势的看法及新加坡的对外政策。黄循财认为，现在面对的是充满冲突和竞争的世界，新加坡必须适应一个更加混乱、危险和暴力的世界。新加坡希望在维护国家利益和权利的同时与各方友好相处，新加坡重视东盟的核心地位及其促进区域合作和一体化的努力。

新加坡一向奉行精致务实的大国平衡政策，不搞“一边倒”。新加坡在经济和军事安全等方面同美国保持密切关系。美国是新加坡最大的外资来源国和最大的服务出口市场。美在新加坡樟宜基地驻扎滨海舰队。新加坡华人约占总人口的四分之三，中华文化传统具有一定基础和影响，而民众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主要倾向西方。

中国与新加坡关系继往开来

新加坡与中国保持频繁的高层往来。中国是新加坡最大的贸易伙伴，新加坡是中国最大的外资来源国。新加坡同中国多个地方省市建立了合作机制，如苏州工业园、天津生态城、中新（重庆）西部国际贸易陆海新通道、广州知识城等等。2023年3月27日至4月1日，李显龙总理访华。习近平主席在会见李显龙总理时指出，在东南亚国家中，新加坡参与中国改革开放的程度最深，同中国利益融合最密切。4月1日，中新发表联合声明，将中新关系提升为“全方位高质量的前瞻性伙伴关系”。2023年12月7日，新加坡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在天津与中共中央常委、副总理丁薛祥共同主持“新中双边合作联合委员会”（JCBC）会议。丁副总理指出，下阶段要围绕“全方位、高质量、前瞻性”三个关键词，把中新关系的新定位落到实处。

2024年5月6日，黄循财副总理接受英国《经济学人》的专访，就当前一些重要国际问题发表了看法。其中谈到美国对中国的科技制裁和出口限制时，黄循财说，“我们希望谨慎及平衡地出台出口限制政策，如果存在国家安全问题，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小院高墙’围起来的院子越来越大，最终将导致许多经济领域的技术分岔，不仅对新加坡造成伤害，而且会伤害美国和全世界。在谈到新加坡的‘一个中国’政策时，黄循财指出，新加坡长期坚持一个中国政策。我们在处理中国大陆和台湾关系时非常谨慎，要符合我们的一个中国政策。我们不允许自己被任何支持‘台独’的事业所利用”。

新加坡进入了黄循财时代。与李显龙相比，黄循财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很不相同。黄循财个人威望的增长与国际知名度的提高也需要一定时间的积累。新加坡国内新生代的多元化及老年化、贫富差距扩大等社会问题的新发展，国际环境的动荡多变和地缘政治的深刻变化，都对黄循财政府带来严峻的挑战，当然也带来巨大机遇。新加坡是东南亚重要国家，我们衷心祝愿新加坡继续繁荣稳定，为本地区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作出更大贡献。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