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冠疫情肆虐全球之时，中国与菲律宾迎来了建交45周年纪念日。中国驻菲律宾使馆组织了一系列庆祝活动，包括线上图片展、发布主题歌曲以及推出纪念专刊等。6月9日，中菲两国领导人互致贺电，共同呼吁继续秉持和平共处、互利合作原则，不断深化两国全面战略合作，促进两国的和平、发展和繁荣。

打破坚冰的努力

中菲友好关系源远流长，两国交流可以追溯至公元七至九世纪。近代，许多中国商人前往菲律宾从事贸易，长期定居并融入菲律宾社会。二战后至冷战时期，与中国分属两个阵营的菲律宾一度“亲美反共”，直到1965年马科斯总统上台，菲美关系松动，为发展中菲关系提供了可能。

1975年6月9日，中菲正式建立外交关系，两国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交流上取得了重要进展，两国虽偶有摩擦，直到21纪初总体上保持稳定。2010年阿基诺三世出任菲律宾总统，积极响应美国“重返亚太”战略，采取“联美制华”的外交政策，多次将南海问题区域化、国际化，以达到向中国施压的目的。2013年1月22日，菲律宾正式向联合国海洋法法庭提请针对中国的“仲裁”，致使中菲关系降至“冰点”。

在中菲关系发展的数十年间，中国一贯秉持睦邻友好政策，寻求互利共赢，即使面对阿基诺三世政府的错误行径，也一直积极主动稳定、改善中菲关系。2013年，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合作倡议，为推动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提供了新的平台，这本应是中菲关系发展的良好契机，但由于阿基诺三世的敌意，菲方错过了搭乘“一带一路”的第一班车。

在2016年菲律宾大选中胜出的杜特尔特总统给中菲关系带来了转机。杜特尔特个人风格突出，管理手段强硬，不为制度法规所限，让他获得了毁誉参半的“惩罚者”称号。他也显露出对美国的负面情绪，数次拒绝菲美联合军事演习中美军的一些要求。

杜特尔特上台后，一改前任总统的态度，重新审视对外关系，力主排除美国对菲律宾的政治干预，奉行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2016年10月，杜特尔特作为总统首次访华。在这次被称为“破冰之旅”的访问中，杜特尔特明确表示和平解决南海问题是“不二之选”，中菲双方不仅达成搁置争议、互利共赢的共识，也揭开了两国关系“回暖”的序幕。2017年李克强总理访菲时表示，中菲亟待“把失去的时间找回来”。平台已经搭好，只要菲方愿意摒弃偏见、敞开胸怀，就能迎来转折。此后，杜特尔特又四次访华（2017年5月、2018年4月、2019年4月和8月）。2018年11月，习近平主席到访菲律宾。随着高层互访的展开，中菲关系不断升温，各领域合作也重新层层推进。

依托于“一带一路”倡议，中菲两国签署了40多项合作协议与谅解备忘录，涉及文化、教育、经贸、禁毒、能源、通讯等广泛领域，其中不乏军事、海上油气勘探开发、矿产以及其他自然资源开发等项目。虽然部分合作项目在推动过程中遇到一些阻力，但中菲合作积极向好是稳固的主流。据菲律宾统计署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以来，中菲双边贸易额逐年增长，2016年为211.75亿美元，同比增长20%；2017年达237.4亿美元，同比增长8.2%；2018年贸易额更突破300亿美元，中国已经成为菲律宾最大的贸易伙伴以及第一大进口来源地。

两国签署的部分合作项目正稳步落实。中国政府贷款支持的奇科河灌溉项目已于2018年开始施工，中国进出口银行提供贷款的卡利瓦大坝建设项目也于今年年初拿到开工许可。企业积极参与两国合作：2019年7月由中国电信与菲律宾合作公司共同持股的棉兰老伊斯兰电话有限公司拿到营业牌照；2016年中国葛洲坝集团公司与菲政府达成合作意向，助菲建造工业园，并在2019年底与菲联合水务公司签订合同，建造供水设施；2019年由中国港湾联合中交广州航道局设计施工的马尼拉湾帕赛疏浚吹填项目获得预授标函，现已进入实施阶段。其他公共设施建设、资源开发等合作因受到菲律宾宪法相关条款的限制，尚未能进一步推行，但双方仍在积极商洽，争取取得进展，菲政府也在推进修改宪法中相关条目，以利尽快落实有关合作项目。

从整体上看，中菲各领域各层次的深入合作与中菲关系相互促进，“一带一路”倡议为中菲合作搭建了平台。杜特尔特就任总统后的积极响应，为发展多领域、深层次合作的局面扫清了障碍。双边合作在推动菲律宾经济、改善民生方面又发挥了重要作用，从长远看将对中菲关系的深入发展产生重要积极影响。

妥善应对困局

新冠疫情暴发以来，中国没有忘记“一水相隔”的近邻。我国在国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的情况下，派遣医疗专家工作组，捐赠防护物资、防疫设备、食品，助菲渡难关。全球经济深受疫情打击，中菲合作步伐也随之放缓。截至目前，菲律宾依然面临较大的疫情防控压力，病毒检测速度远低于原计划，经济民生问题凸显。迫于压力，6月起菲律宾电力、食品生产、零售、物流等行业开始逐步复工复产。然而，即使疫情立刻结束，菲律宾的经济与民生仍需较长时间才能真正恢复，这可能会给既有的或尚未展开的中菲合作项目带来不利影响。

在疫情肆虐的同时，南海问题变得更加紧张。7月12日，“南海仲裁案”结果公布四周年之际，菲律宾外长洛钦公开重申当初南海仲裁案的结果，表示那场裁决是菲律宾的胜利，结果“没得商量”。他还指责中方在菲“专属海域”进行特定活动是“非法”的，侵犯了菲律宾的“合法权益”。此前6月，菲律宾通知美国驻菲大使馆暂停终止两国《访问部队协议》，这意味着菲律宾一度与美国有所疏离的军事安全关系正在得到修补。

菲律宾政府还面临反对党的攻击。2019年中期选举杜特尔特阵营获得大胜，反对党的政治资源受到挤压。反对党试图抓住一切机会攻击政府，刻意制造负面舆论，污蔑我国援菲抗疫是以政治筹码换取南海利益，试图趁菲疫情期间加速在南海扩张等。

7月27日，杜特尔特发表国情咨文表示，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不会同中国对抗，菲应该“冷静下来”，尝试在政治框架下解决南海争端。他还希望中国新冠病毒疫苗研发成功后优先向菲方提供。中国立即予以积极回应，表示愿意在疫苗方面优先考虑菲方需求。同日，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黄溪连演讲中强调，中菲关系面临海上争议、外部干扰和涉华民意等新挑战，双方应排除干扰因素，深耕中菲友好，要在危机中育新机，于变局中开新局。

（作者为北京外国语大学亚洲学院地区研究教研室讲师、东南亚研究中心研究员，文章转自世界知识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