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在中国与东盟国家的积极努力下，南海形势保持了相对平稳的发展态势。2019年，南海局势总体稳定，机遇与挑战并存，合作的基础不断夯实，但挑战也有所加剧。

南海合作实践进一步拓展，合作共识持续巩固

2019年，南海合作的领域多样化、模式多元化，以及合作的机制性保障明显提升。换言之，南海合作正向深度和广度拓展。

其一，合作领域逐步从低敏感领域向高敏感领域、军事安全领域探索推进。2019年，除海洋环境保护、海洋科技创新、海洋防灾减灾等领域的既有合作项目继续推进外，中国与域内国家在南海油气资源共同开发和军事安全合作也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如继2018年11月中菲签署《油气合作开发谅解备忘录》后，今年10月两国油气开发合作政府间联合指导委员会亦即宣告成立并召开了第一次会议，且在确定双方具体的联合勘探的海域进行了协调磋商。又如在防务安全合作方面，中国与东盟国家在2018年10月、2019年4月接连举行了“海上联演”。

其二，双边合作持续深化，多边合作成效显著。中菲南海问题双边磋商机制保持良好运行，并于2019年4月、2019年10月分别举行了第四、五次会议；与此同时，今年9月中马也设立了海上问题双边磋商机制。由此，中国政府倡导的解决南海问题的“双轨思路”的另一轨，即“有关争议由直接当事国通过友好协商谈判寻求和平解决”的内涵和实践在近年来得到不断丰富。多边合作方面，除前文所述的防务领域的合作外，今年中国与东盟国家举行了第17次、18次落实《南海各方行为宣言》高官会，以及第27-30次联合工作组会，更新了《落实〈宣言〉2016－2021年工作计划》，并确定了一批新的海上务实合作项目，包括优先开展建立互信的措施，合作应对海洋环境保护、对渔民给予人道主义待遇等方面的共同挑战等。可以说，中国与东盟国家在《宣言》框架下的磋商机制和工作组会正推动南海合作进一步走深走实。

其三，合作的机制化支撑得到强化，制度化进程加速推进。特别是2019年8月，中国与东盟国家提前完成了“南海行为准则”单一磋商文本草案的第一轮审读。此举意味着南海合作的规则秩序和制度化保障已现雏形。

消极因素增多，南海问题博弈面有所增大

在中美战略博弈的大背景下，影响南海局势发展的消极因素有所增多，南海问题的博弈面正再次扩大。

其一，高频次、手段多样化，已成为美国介入南海问题行为的主要特征。仅以航行自由行动为例，据统计，2019年美国在南海的航行自由行动已达8次，较2017年（4次）、2018年（5次）分别增长了100%、60%。值得注意的是，今年11月，美军还采用了战斗舰参与执行，以及在西沙、南沙两个方向几乎同时实施濒海航行自由行动的战术安排，该战术安排显然意在提升美军事行动的挑衅性。

其次，美国在南海的军事化部署从军事力量向准军事力量拓展。如美国海岸警卫队2019年在南海的多次行动，即体现了其是美未来在南海军事存在不容忽视的力量。此外，美国还加大了协调日本、澳大利亚等同盟国增加在南海的力量介入。因此，可预见的是，以多样化的战术策略提升美国在南海的介入力度，势必将成为美国实施对华遏制战略的抓手和途径。

其二，域内部分国家的单边行动，加剧了南海局势的不稳定性。尤其是越南2019年5月至10月在万安滩争议海域开展的单方面油气钻探作业，以及由此引发的中越对峙成为了2019年南海局势波动的最大变量。此外，值的注意的是，越南所谓的“维护主权”的行动引发的民族主义情绪也正外溢影响至人文交流等多个领域。

其三，南海问题法律博弈的复杂性、长期性再次显现。如今年以来，越南国际法学界就中越万安滩对峙，提起新的南海仲裁进行了多次研究探讨。菲南海仲裁案负面影响的继续发酵和越可能提起新的仲裁的预期叠加，将促使南海问题的法律博弈日渐激烈。

未来南海合作与博弈或将继续双向扩大

综上梳理，或可推断，2020年“准则”单一磋商文本草案的第二轮审读若如愿完成、中菲海上合作若积极推进、中国与东盟国家的军事演练合作逐步机制化等都将推动南海合作战略互信进一步夯实。

但与此同时，美国在南海的介入及其以此抓手的对华遏制都将有增无减；越南在南海争议海域长周期的单边行动战略与其短期实施所形成的脉冲式的挑衅行为，包括不排除越南利用担任2020年东盟轮值主席国的契机，再次通过相关会议的议题运作促使南海问题进一步复杂化；“准则”磋商的条款的技术性博弈等都将增大今后一段时期南海问题博弈的烈度。

(作者为中国南海研究院海上丝绸之路研究所所长、博士，文章转自中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