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28日，美国中央空军司令部在中东地区进行了一次空中行动。与往年不同的是，当300架飞机在叙利亚、阿富汗和波斯湾等重要地区飞行时，指挥和控制这次军事行动的命令不是来自处于战略要地的海湾小国卡塔尔的乌代德军事基地的美军联合航空和航天行动中心，却是来自11000公里之外的位于美国本土南卡罗来纳州的肖空军基地的工作人员的指挥和控制。美国消息人士说，这是一项预防措施，尤其是在伊朗人成功地穿透防空设施，并用导弹和无人机在非常低的低空飞行轰炸沙特阿拉伯的巴基克和霍里斯设施之后。该消息人士说，美国希望逐步将空战领导权从卡塔尔转移到美国。

美军最大的空战指挥中心

卡塔尔是美国在海湾最重要的盟友之一，距离卡塔尔首都多哈30多公里的乌代德基地是美国在中东的主要空军基地，2003年，乌代德基地替代沙特阿拉伯苏丹王子基地成为美国在海湾地区的空中指挥中心，也是美国中央司令部的前沿指挥中心。13年来，乌代德基地一直是美军空中作战指挥中心，是美军最重要的设施，美国在卡塔尔军事基地的存在是卡塔尔和美国之间防务合作协议的一部分，该协议于2013年12月续签。从美国利益的角度来看该基地至关重要，因为它包括美国中央司令部、联合空中作战中心和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通过它管理美国在中东的军事行动，特别是打击ISIS的战争，以及与叙利亚和阿富汗有关的行动。有约1万名美军和约100架美军飞机部署于此。

重大战术转变？

《华盛顿邮报》记者应邀观察了这一未经宣布的行动。报道称，自美国在海湾战争期间建立该中心以来，这是美国指挥和控制中心首次撤离该地区。虽然这种转变只是暂时的——乌代德基地在24小时后（9月29日）重掌指挥权。但有分析认为，这是美国出于在中东中长期利益的考虑，根据该地区战略环境发生的变化，作出的重大战术转变，其内容包括：

1、遥控和管制行动训练：9月28日（星期六），美国中央司令部进行了一次性能测试，包括从空军基地中央航空总部对在叙利亚、阿富汗和海湾地区执行任务的300架飞机进行遥控和管制。这些遥控和管制以前是在卡塔尔乌代德基地的联合空中行动中心进行的。

2、在乌代德基地以外的地方实施未来逐步摆脱的计划：周六的行动是训练性质和暂时的，作为是未来将空军作战总部迁入美国领土的更广泛计划的一部分，在乌代德基地没有完全关闭空中行动中心前逐步完成移交职能。

3、在《华盛顿邮报》报道发表后，美国中央司令部五角大楼女发言人9月30日说，美军没有计划离开卡塔尔的乌代德空军基地。她在一份声明中说，美军今后将继续使用多基地，并将扩大中央司令部的行动深度，特别是美国空军在该地区的行动深度。她说，这是提高司令部控制整个责任区空中力量能力的战略的一部分。

战略环境变化：

总体而言，美国将空军作战指挥中心从卡塔尔乌代德空军基地迁至美国领土的举动与中东战略环境的变化有关，可以分以下三方面因素来解读：

1、技术变革：防空技术的迅速发展以及控制和远程制导行动的管理能力促使美国中央司令部从外部对此类行动的效力进行战略重新评估。只要有能力从美国领土内进行远程控制和控制行动，为什么不重组空军行动司令部，何乐不为。从这个意义上说，指挥部开始逐步应用远程指挥和控制，开始作为训练，使美国可以在几个小时，或者几天，直到它完全完成从美国领土进行作战指挥。

2、减少美国在该地区的军事参与：减少在中东的永久军事存在的趋势与评估美国在打击ISIS方面的成功，以及在阿富汗成功实现和平计划的前景有关。计划减少在中东的军事存在，不大力参与中东事务，努力逐步撤出，并照顾到美国对亚洲最重要的战略关注，是美国战略方向的重要组成部分。

3、考虑到美国在中东受到的新威胁的性质，特别是与伊朗的紧张关系、伊朗最近在海湾地区击落美国无人机的事件以及沙特石油设施遭受袭击事件，已引起美国军方内部对未来威胁的担忧，以及通过部署爱国者和其他导弹防御系统确保军事基地免受外部攻击风险的程序。

未来三种可能方案：

鉴于促使开始（尽管是暂时的）将美国空军总部从卡塔尔乌代德空军基地迁至美国本土的未来三种可能的情况是：

1、随着将总部从卡塔尔乌代德基地迁至美国领土的行动可能取得的成功，总部将被永久搬迁，乌代德基地的部队将撤出。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美国中央司令部的组成部分的乌代德基地将执行其他任务，从美国利益的角度来看，乌代德基地的重要性将减小，特别是因为空军和空军作战指挥中心的份量是美国在基地存在的主要组成部分。

2、如果考虑到美国空军总部从乌代德基地转移到美国领土的时间跨度可能需要数月的时间，则中心执行的部分职职能仍须乌代德基地继续承担，职能移交给南卡罗来纳州肖空军基地后，乌代德空军基地作战中心的存在则将是象征性的。

3、考虑到五角大楼的否认，在美国声称美军没有离开卡塔尔的乌代德空军基地的计划情况下，其实美国空军和行动中心的继续存在可以解释为应对该地区新安全威胁而进行的机构重组，这符合美国减少对中东军事参与的总体趋势。

美国人真会离开乌代德基地？

海湾分析人士指出，美国正在逐步减少在卡塔尔的军事存在的趋势将引起阿联酋和沙特阿拉伯以及海湾国家的担忧。最近对乌代德基地的改进使卡塔尔政府损失了大约20亿美元。卡塔尔正在从事针对该地区国家的所有活动，如沙特阿拉伯、巴林、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埃及、约旦和其他国家，因为它认为美国的存在，可以保护免受其行动的后果。目前，该地区最重要的事情是研究美国撤军的可能性，有两个基本问题：

第一，美国人会不会撤出这个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地区，这个地区是世界能源的关键，包括美国的竞争对手比如中国。无论哪个大国，只要控制了这个地区，实际上都会控制世界能源市场。

其次，减少美国的军事存在将被增加的伊朗军事活动所抵消，包括损害美国和盟国的利益。撤军将意味着作为华盛顿对伊朗政策核心的经济抵制的失败。但有人认为，美国人的做法与传言相反，甚至是在暗示，华盛顿比我们看起来更准备战争的前景。鉴于伊朗最近发动的袭击，对摧毁指挥中心的恐惧是在美国本土基地进行模拟的合乎逻辑的动机。

伊朗媒体所说的可以摧毁美国在海湾的力量并不重要，事实恰恰相反。为什么美国人犹豫？它反映了那里的政治逻辑，华盛顿倾向于对伊朗政权施加经济压力，迫使其撤退，造成其不良后果，而不是发动战争，美国摧毁伊朗的能力是真实和可怕的，但这可能是最后的手段。

综上所述，中东战略环境的变化，以及美国减少该地区军事参与的总体趋势，改变了卡塔尔作为多军事基地的安排对美国利益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传统平衡。未来几年，从美国利益的角度来看，卡塔尔乌代德空军基地的战略重要性将降低。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智库理事、新华社世研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