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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升:法国极左翼的方向是推动有效改革
发表时间:2017-04-19 17:12 来源:国际网
在法国的历史上,只要经济下行、收入降低、福利走下坡路、社会不安定,法国的极左翼力量就会壮大,在各类选举中获得的选票也会增加。相反,在法国经济最为辉煌的年头,法国极左翼政党甚至处于被彻底边缘化的境地。尽管目前法国极左翼有加强之势,但在笔者看来,若不在内部加以大刀阔斧的变革,法国极左翼政党恐怕依然难逃“可操作性不强、可行性不高”的评价。法国极左翼当前最重要的是推动有效方向的变革,这样才能在政坛上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法国总统大选首轮投票将于本月23日举行,极左翼候选人梅朗雄近日选情急升。凭着辩论表现出色,以及削减工时等利民政策纲领,支持率直逼中右翼候选人马克龙及极右翼的勒庞。梅朗雄与勒庞虽然分据政治光谱的一左一右,外界担心大选第二轮投票一旦成为梅朗雄与勒庞的“极左右对决”,将引发相当于去年英国脱欧的巨大冲击。

糟糕的经济帮了法国极左翼

作为世界上第六大经济体和一个西方重要政治实体,今年法国大选堪称继美国大选之后的又一世界性热点。其中,法国极左翼力量此次以其鲜明与独特的主张,获得了较高的民众支持率,给世人展现出法国今年“大选季”的又一道风景线。

法国激进左派不屈服党党首梅朗雄公开尊崇已故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他主张法国退出北约、世贸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世界银行等象征全球化的国际机构,并扬言一旦当选,将会否决欧盟与美国及加拿大的自由贸易协议,甚至就脱欧举行公投。他在一次讲演中呼吁民众“来一场彻底摧毁旧体制的大革命,迎接法兰西第六共和国的诞生”。所以,一些法国媒体形容梅朗雄已成为法国的“新威胁”。

另一位极左翼候选人“工人斗争党”发言人阿尔托则公开表示,“我参加这次总统选举并不是要做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总统。这个系统建立在资本主义之上,选举不会改变我们被剥削的事实,我们想做的是推翻它”。

那么,推翻资本主义制度,这个曾经被欧洲人追捧数十年、而后搁置在遗忘角落的目标,缘何会在一个世纪之后的今天,再次被法国极左翼政党提起?

其实,法国算得上是世界上“社会主义”乃至“共产主义”的发祥地。从始创于16世纪初、成熟于19世纪初期的“乌托邦”即“空想社会主义”思潮,到19世纪70年代初的“巴黎公社”运动,无一不深刻地影响着整个世界的进程,尤其直接震撼着当时尚处在被殖民和半殖民的广大亚非拉地区。纵使在经济颇为发达的西欧地区,例如在法国和意大利,共产党的力量也曾壮大到与登台执政仅有一步之遥。但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法国乃至整个西欧的极左翼力量日渐衰落。

笔者认为总体来看,在法国的历史上,只要经济下行、收入降低、福利走下坡路、社会不安定,法国的极左翼力量就会壮大,在各类选举中获得的选票也会增加。相反,在法国经济最为辉煌的年头,法国极左翼政党甚至处于被彻底边缘化的境地。

如今,奥朗德政府尽管使出全身解数,依旧难以让法国经济有实质性的复苏。法国2016年经济增长率为1.1%,低于法国财政部预期的1.4%。平均失业率依然在9.6%、9.7%之间徘徊。而15-24岁年轻人的失业率更是高居不下,达到24%上下。换言之,大约在四个法国年轻人中就有一个丢了饭碗。可见形势之严峻。

假如说经济不举,法国人勒紧裤腰带也能挺过去的话,那么面对法国社会日趋严重的贫富悬殊现象,法国人很自然就又念起极左翼政党当年要创建平等社会的主张了。

可操作性不强是硬伤

尽管法国极左翼有加强之势,但在笔者看来,若不在内部加以大刀阔斧的变革,法国极左翼政党恐怕依然难逃“可操作性不强、可行性不高”的评价。例如,虽然法国民众对当前的政府和制度有些不满,但是“要求一切政治透明,公民可以直接干预执政事务”,这对瑞士这样的小国也许是合适的,但对法国这个中等规模国家,显然“代议制”更加适宜,这一点可能很难撼动。

实际上,欧美诸多国家里的左派尤其是极左翼,迄今依旧主张的是一个“平均主义”的、近似“乌托邦”的社会。阿尔托主张的“共产主义”,其实质也是“平均主义”,而非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实现的共产主义。这在经济低迷、越来越不安定的法国社会,尤其存有日益严峻的“恐怖袭击”风险的今天,固然能吸引越来越多的法国底层选民。然而,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前30年与之后40年的种种尝试,已经足以证明“平均主义”的弊端以及“去平均主义”的重要性。

以笔者在法国十余年的生活和工作经历,其实法国不是不够平均,而是过于平均了。纵观法国的诸多社会机制,其只重视“平均”而忽视了“有效”,尤其着眼“财富有其劣”、却忘却“财富有其优”的“劫富济贫”式税收制度,已经将不少“有财者”与“有才者”驱之门外。曾以扮演“大鼻子情圣”在中国出名的影星杰拉尔·德帕迪约就是一例。其他法国富翁究竟被“吓跑”了多少,不得而知,他们究竟带走了多少财富,更是天文数字。

另外在解决就业问题上,梅朗雄提出将每周工时由35小时降至32小时,将退休年龄降至60岁,实行最高工资。阿尔托认为“失业就是资本主义对员工的战争,是资本家为了攫取利润而放弃了对社会的责任”,因此提出“禁止企业解雇员工,要让所有人都能够充分就业”。这些主张会受到底层人士的欢迎,只是“充分就业”早年就已经在经济学上被论证为无效了。在法国这种社会下,资本跑了,其实直接受到冲击最大的正是就业。

关于所有制,阿尔托代表的极左翼提出实现生产资料的公有制、将各大企业国有化的主张,不少国家在几十年前都已尝试过此类做法,有的有效,有的无效。只是在法国这样一个根深蒂固的资本主义社会,显然通过和平的选票要动摇其所有制,则近乎天方夜谭。

其实摧毁一个世界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建设一个新世界。梅朗雄提出终结第五共和国体制、限制包括总统在内的政治人物的权力看似吸引人,但在当前很难实现。因此笔者认为,法国极左翼当前最重要的是推动有效方向的变革,这样才能在政坛上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鉴于中国已经在社会主义道路上摸索近70年,法国政党完全可以从中加以借鉴。

(作者为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经济学教授,法国全法中国法律与经济协会副会长,文章转自环球网)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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