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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龙:也门冲突背后的教派之争
发表时间:2016-03-31 16:54 来源:国际网
也门的乱局,追根溯源是西亚、北非“阿拉伯之春”大动荡之后留下的恶果,是对立的地区教派博弈的结果,是也门政府与胡塞武装为争夺国家资源与权力的争斗,也是地区大国为谋求影响力而进行的角力,本质上是叙利亚问题的衍生。也门和谈成功的关键在于冲突各方能否在不同的政治诉求间找到平衡点。在过去的和谈中,通过武装夺取政权的什叶派胡塞武装,和沙特支持的也门逊尼派政府因为诉求差异过大往往不欢而散。胡塞武装是否同意转变为一个政治团体对也门和平进程的成功非常重要,也门问题的最终解决需要也门合法政府和包括胡塞武装在内的社会各方达成政治和解。

联合国也门问题特使谢赫·艾哈迈德3月23日宣布,也门冲突各方同意从4月10日开始在全国停止敌对行动,并于4月18日在科威特再次举行和谈,以期结束这场长达一年的军事冲突。安理会敦促冲突各方立即减少暴力活动,避免可能导致局势紧张的行动,为停止敌对行动做好准备。安理会还呼吁各方按照有关决议要求,不带先决条件,真诚地以灵活、建设性态度参与政治谈判。敦促各方履行承诺,提供快速、安全、不受阻碍的救援通道,遵守国际法并保护平民。

一年前的3月26日,阿拉伯半岛最富有的地区大国沙特主导的联军,对阿拉伯半岛最贫穷的国家也门的胡塞武装发动代号为“果断风暴”的空袭行动,10国参与,200多架战机出动,多国海军力量介入,15万大军集结,在以美国为首的多国联军围剿“伊斯兰国”的军事行动进入攻坚期之时,也门境内另一个战场的开辟,将原本纷繁复杂、脆弱不堪的中东乱局拉入了急速变化的漩涡之中。

阿拉伯版“莎翁悲剧”在也门上演

2011年,“阿拉伯之春”在西亚、北非地区引发政治动荡,突尼斯总统外逃、埃及总统入狱、利比亚领导人被杀、叙利亚陷入长期内战,惟有也门在国际社会的强力干预下,曾三次拒绝签署交权协议的也门前总统萨利赫,最终被迫签署交权协议,实现了权力交接。西方媒体形容整个过程有点像阿拉伯版的莎士比亚著名悲剧《哈姆雷特》中的台词:“是生存,还是死亡?”在所谓的国家“被转型”过程中,也门充满了流血、阴谋、恩怨和复仇。国内撕裂的伤口没有愈合,强行缝合的结果导致内部加速腐烂,经济凋敝、民生凄苦、部落独大、中央羸弱、“基地”组织横行……种种问题在国家“被转型”后依然没有得到解决。政府、军队、部落武装各自打着小算盘,西方国家、海湾国家各自寻觅着代理人,无法自给自足的也门被内部分裂和外部干涉拆解得支离破碎。

“零和”的教派之战

也门60%~65%的人口属于逊尼派,35%~40%的人口属于什叶派。胡塞武装主要由也门北部什叶派的部落力量构成,打着“反美、反以色列”的旗号,长期盘踞在也门与沙特的边境地带。也门一直是逊尼派和什叶派在中东角力的要地。沙特作为伊斯兰世界逊尼派的代表,与也门有着漫长的边界,对什叶派胡塞武装在“邻院放火”不会坐视不理,沙特在海合会、阿拉伯联盟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新国王萨勒曼执政不久,就拿胡塞武装开刀,主动“领衔”盟军,充当打击先锋,显露了强力的外交手腕和主导地区的决心。

沙特断然空袭也门,有与伊朗“隔空过招”之意,因为伊朗与也门胡塞武装同属什叶派,关系紧密。胡塞武装一直主张也门仿效伊朗,建立政教合一的政治体制,反对逊尼派主导的世俗中央政府。

也门的乱局,追根溯源是西亚、北非“阿拉伯之春”大动荡之后留下的恶果,是对立的地区教派博弈的结果,是也门政府与胡塞武装为争夺国家资源与权力的争斗,也是地区大国为谋求影响力而进行的角力,本质上是叙利亚问题的衍生。

冲突各方都希望结束战事

也门战事一年后,包括胡塞武装和沙特阿拉伯在内的交战各方明显表示出要结束战事的意愿。先是沙特和胡塞武装在边界停火,随后沙特宣布将缩减在也门的军事行动规模。由于亲沙特的组织缺乏统一的战略和行动,致使也门出现权力真空,威胁到整个阿拉伯半岛的稳定,沙特及其盟军开始寻找撤离也门的战略,以结束在这个阿拉伯世界最贫困国家饱受争议的战斗。

胡塞组织武装在战场上遭受了巨大损失后,也决定接受并遵守联合国决议,重新回到谈判桌前,这是该组织在联合国决议中能够寻求庇护的唯一出路。和谈内容将集中在武装人员撤离、向国家移交重武器、过渡期安全安排、恢复国家机构及包容性政治对话、就被押人员组建特别委员会等方面。重启和谈的计划得益于联合国特使和国际社会的不懈努力,有助于终结也门这场血腥、破坏性的战争。也门战争已经造成6000多人丧生,其中大部分是平民。

也门交战各方也同时感觉到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的威胁,哈迪政府军和胡塞武装经常遭受到恐怖组织的偷袭、暗算。各方都意识到,“伊斯兰国”与基地组织正在直接威胁到也门国家的生存,若再不化干戈为玉帛,继续交战下去,只能使恐怖组织渔翁得利。因此,目前停火协议的达成,既有各方厌倦战争的心态,又有形势所逼的原因。

也有分析人士对新一轮和谈持消极看法,认为也门和平进程面临巨大挑战。除实现停火外,双方诉求差异巨大,没有对新一轮和谈的具体议程和各方出席和谈提出任何保证。而在之前的和谈中,各方出尔反尔的情况多次出现,回到谈判桌前也可能只是权宜之计,而不是真正想回归和平进程。

另外,在也门进行代理人战争的地区力量没有达到目的,他们很难放弃争斗并帮助也门恢复和平。国际社会正忙于应对叙利亚危机和欧洲恐怖袭击,这意味着也门问题很难被优先考虑。

也门和平之路依然艰难

分析人士指出,也门和谈成功的关键在于冲突各方能否在不同的政治诉求间找到平衡点。在过去的和谈中,通过武装夺取政权的什叶派胡塞武装,和沙特支持的也门逊尼派政府因为诉求差异过大往往不欢而散。胡塞武装是否同意转变为一个政治团体对也门和平进程的成功非常重要,也门问题的最终解决需要也门合法政府和包括胡塞武装在内的社会各方达成政治和解。

据世界银行估计,作为最贫困的阿拉伯国家之一,2012年也门的贫困率高达54.5%。2013年,联合国表示,近一半也门人需要粮食援助,人口迅速增长加剧了自然资源和公共服务的压力,失业率十分严重。由于政治和安全方面的局限性,2015年3月,世界银行暂停在也门的运作。人民之殇,国家之殇。他们想要一个团结和安全的也门!”这是也门人民对现实悲愤的呼声。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所智库理事)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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