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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积敏:北约亚太转向的动因与前景
发表时间:2023-02-09 20:44 来源:国际网
北约亚太转向针对中国的意图明显,这也为中国带来了一定的地缘政治与安全压力,但鉴于北约亚太转向的有限性,中国不必做出过度反应。事实上,北约亚太转向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中国难以影响更难以控制的动态过程。在此情形下,中国唯有增强自身抵御外部冲击与挑战的能力,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2023年1月30日,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访问韩国并与韩国总统尹锡悦会晤。斯托尔滕贝格强调,鉴于跨大西洋和“印太”安全紧密相连,志同道合的民主国家联合起来以保护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同日,他在韩国崔钟贤学术院发表演讲时再次表示:“欧洲发生的事情关系到印太地区,亚洲发生的事情关系到北约。我们的安全是相连的。”

1月31日,斯托尔滕贝格到访日本并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举行会晤,其后发表的联合声明就朝鲜半岛、东海、南海、台海等亚太地区安全问题阐明立场。双方强调有必要进一步加强日本与北约的合作,以应对不断变化的战略环境。

北约秘书长访问韩国、日本是近年来北约亚太转向的最新动态。作为冷战遗留产物,北约在后冷战时代通过战略功能的延展、转型和塑造外部威胁等方式获得了存在的新动力,而北约亚太转向也可视为其寻求存续合理性的一种表现。除了这一内部动因,中国强劲崛起以及美国对华战略转变所引发的中美战略竞争则是北约亚太转向的最主要外部推动因素,而2022年爆发的俄乌冲突使得北约亚太转向进一步加速。2019年4月,在北约成立70周年外长会议上,时任美国副总统彭斯就大肆鼓噪“中国威胁论”,宣称未来几十年北约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如何根据中国崛起做出调整。2019年12月4日,北约峰会通过的《伦敦宣言》称“中国不断增长的影响力及其国际政策对北约既是机遇又是挑战,需要北约作为一个同盟共同应对”。2020年11月25日,《北约2030》报告再将中国视为“全频谱、系统性对手”(Full-spectrum Systemic Rival),这一报告也奠定了此后北约涉华表述的基调。

拜登政府把加强联盟体系建设作为应对大国战略竞争的重要手段,其中一个关键动向就是打破地域界限,将美国在亚太地区的盟友体系与欧洲大西洋地区的盟友体系对接,促进亚洲太平洋地区与欧洲大西洋地区的联动。2021年6月,北约布鲁塞尔峰会发表的公报提出:“我们正在加强与亚太地区长期伙伴——澳大利亚、日本、新西兰和韩国——的政治对话和务实合作,以促进合作安全,支持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2022年2月白宫发表的“印太战略”报告称,欧盟和北约日益关注本地区,美国将“利用这个机会调整我们的方法,并将协调实施我们的举措,以提高我们的效率”。同时美国将在印太地区和欧洲-大西洋地区以及印太与其他地区之间建立桥梁,通过集体行动来推动共同议程并在其中发挥领导作用。

俄乌冲突助推了北约亚太转向进一步加速。这一冲突驱使北约及亚太盟友将欧、亚两大地缘板块作为一个整体看待,努力加强横向合作。2022年3月10日,时任英国外交大臣特拉斯在美国大西洋理事会发表演讲时称“欧洲-大西洋安全与印度-太平洋安全不可分割”,北约“应做好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应对今天和明天的挑战”。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多个场合散布“今日乌克兰可能就是明天的东亚”论调,借机推进日本与北约的互动与合作。2022年4月6日,在北约布鲁塞尔外长会议上,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四个亚太国家外长首次获邀参会。6月29日至30日,2022年北约峰会在西班牙马德里举行,首次邀请亚太地区的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四国首脑参会。可以预见,北约与亚太地区国家的互动将更为频密,也更加机制化。

不过,北约亚太转向是有限度的。首先是北约自身战略定位的制约。北约是美欧维护其欧洲地区安全利益的军事同盟,主要针对对象是苏联及其后的俄罗斯。尽管美国希望将北约拓展成在全球事务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行为体,但在欧洲安全环境复杂化的背景下,北约的欧洲定位应不会改变。

其次是北约战略身份的制约。作为一个地区性军事组织,北约的过度扩张不仅会造成内部成员政策协调的困难,而且会导致北约自身战略身份的迷失。曾任老布什政府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斯考克罗夫特就表示:“我不太热衷于北约向东欧扩张,因为我害怕它会淡化北约的目的统一性。”

再次,北约亚太转向难以获得多数亚太国家的支持。冷战后,相比其他地区,亚太地区虽然安全热点多但却总体上维持了和平稳定的地区环境。作为一个军事同盟组织,北约亚太转向将导致该地区安全形势复杂化以至于出现阵营对抗的局面,这与地区内大多数国家的利益诉求背道而驰。此外,北约亚太转向可能引起地区内国家对曾经被西方殖民的悲痛回忆,从而激起这些国家更加强烈的民族主义抵制情绪。

北约亚太转向针对中国的意图明显,这也为中国带来了一定的地缘政治与安全压力,如进一步加剧台海、南海问题的国际化。但鉴于北约亚太转向的有限性,中国在密切关注其发展动向的同时,也不必做出过度反应。事实上,北约亚太转向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中国难以影响更难以控制的动态过程。在此情形下,中国唯有做好自己的事情,增强自身抵御外部冲击与挑战的能力,才是应对北约亚太转向最好的方式。

(作者为中国国际友好联络会和平与发展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文章转自“中美聚焦”)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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