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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孝泉:欧洲应对疫情的重大策略转变
发表时间:2020-03-25 16:58 来源:国际网
新冠病毒肺炎在全球爆发,欧洲是疫情大流行的“震中”,欧盟成员国无一幸免,意大利是全球感染者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疫情爆发初期,欧洲各国应对不力导致局面失控,目前,各国正调整防控重心,采取更加严厉管控措施,以遏制疫情的迅速蔓延。

欧洲最早发现病毒感染者是在今年1月底,很快蔓延到整个欧洲大陆。面对病毒来袭,欧洲最初是“按兵不动”,用一些专家的话说就是,欧洲“重治轻防”,即集中精力治疗病毒感染者,而对于广大面对病毒威胁的民众,则听之任之。对此,英国还提出了“群体免疫”的概念。

官方采取重治轻防的做法有多方面原因,首先是对疫情严重性估计不足,而对欧洲医疗水平估计过高。其次是政府担心防控疫情将大幅度增加成本,对本来就增长疲软的经济带来负面影响。再有,采取防控大动作可能引起社会恐慌和民众不满,给政府执政增添阻力。政府的暧昧态度也对民众和舆论产生影响,甚至对在公共场合是否戴口罩也引发了极大争议。

政府的掉以轻心造成病毒在短时间内在欧洲以及欧盟国家内迅速蔓延。意大利是欧洲的重灾区,截至当地时间3月21日累计确诊47021例,死亡4032例。意大利的病亡人数占确诊总人数的比例达到近9%,是全球的最高值,意大利死亡病例占全球总数的34.2%。欧洲其他主要国家的疫情是:西班牙累计确诊19980例,死亡1002例;德国累计确诊18607例,死亡47例;法国累计确诊12612例,死亡450例;英国累计确诊3983例,死亡177例。欧洲的死亡总人数达到6000人。

此外,法国13名国会议员、意大利两名政府副部长、欧盟委员会负责英国脱欧谈判事务的委员巴尼耶等相继遭病毒感染,3月19日摩纳哥元首阿尔贝二世亲王确诊感染新冠肺炎。这些轰动性新闻把世界关注的目光吸引到欧洲。

随着疫情不断加剧,欧洲各国陆续把工作重点转向了防控,“封城”和“禁足”成为制止疫情蔓延的主要手段。意大利是最早采取“封城”行动的国家,故称“意大利模式”。2月22日伦巴第和威尼托大区的11个市镇实施封锁,3月8日,封锁区域扩大为包括伦巴第大区及分布在威尼托、艾米利亚—罗马涅、皮埃蒙特和马尔凯大区的14个省。3月10日,全国所有城市全部禁止出入,意大利进入全国“封城”状态,并从12日起关闭全国除食品店和药店以外的所有商铺,但公共交通、物流、邮局、银行和食品生产行业维持正常营业和运转。

3月12日和17日,法国总统马克龙连续两次发表电视讲话,宣布了严格的疫情防控措施。他在17日讲话中说,法国已进入抗击疫情的“战时状态”。法国从16日起关闭全国所有大中小学,17日全法国进入“封城”模式,全体民众被严格限制出行。马克龙还宣布停止正在进行的全国市镇选举竞选,第二轮投票推迟到6月21日举行。政府推进的退休制度改革和其他改革计划将暂时终止。为了应对疫情,今年的法国网球公开赛以及著名的戛纳国际电影节也将推迟举行。目前,巴黎所有“非必需”公共场所已按政府相关命令关闭,其中包括餐馆、酒吧、咖啡馆、电影院等。埃菲尔铁塔、凯旋门等著名旅游景点全都关闭,直到另行通知为止。马克龙还宣布,将在10年内再提供50亿欧元用于医学研究。

巴黎实行“封城”后在外省却引起极大反感,原来大量巴黎人不愿长期困在巴黎,于是纷纷到他们在乡下的“第二居所”去小住以躲避疫情,巴黎人大量涌入打破了乡村小镇的宁静,这些外来人把超市抢购一空,哄抬了物价,人们普遍担心他们把病毒也带到了乡间。因此,一些地方的民众提出抗议,表示不欢迎巴黎“逃难的人”。

随着疫情蔓延和病人数量急剧增加,医疗防控物资以及医院床位出现短缺,最近法国和意大利均建立起方舱医院,以缓解困局。

德国是欧盟国家中人口最多、经济总量第一的国家。2月25日起,由于一场狂欢节导致的群体性传播,德国确诊人数突然激增,从最初16人到破千人被确诊只有不到两周的时间,病毒蔓延速度十分惊人。德国的防疫是随疫情的形势发展“步步为营”的。德国总理默克尔3月10日在议会党团会议上发出警告:60%—70%在德国的人将感染新冠病毒,德国将在更长时间内与病毒作斗争。之后,默克尔在阐述德国防疫核心策略时将其表述为:“基于不能让医疗体系崩溃这一前提,当前关键是要减缓病毒传播的速度”。此后德国采取了全国16个州以及主要大城市宣布停课、关闭公共娱乐场所等一系列措施。15日晚间,德国内政部长泽霍费尔宣布从16日起向奥地利、瑞士、法国、卢森堡和丹麦五个邻国实施边境管控,限制除必要的通勤和货运外所有进出境行为。

意大利和德国都是在1月底出现新冠肺炎患者,但两国的疫情发展速度差别较大,特别是死亡率的差别非常明显。意大利的死亡率逼近9%,而德国只有约0.23%。德国病毒学家克里斯蒂安·德罗斯滕对此解释说,“德国医学界在本国疫情暴发前就对病毒有了一定了解”,早在今年1月,德国就已准备好相关检测和诊断所需关键信息和材料,且德国具有病毒检测资质的实验室分布全国。

对于疫情在意大利大爆发,与之隔海相望的西班牙的最初心态却像隔岸观火。在1月31日出现首例确诊病例后,西班牙没有给予重视,即便在3月7日意大利政府宣布封锁整个伦巴第大区及其他十四省的时候,与之临近的西班牙也没有禁止各种大型活动:西甲如期举行、法雅节上聚集了成千上万未戴口罩的民众、30万人上街参加妇女平权大游行……这一系列盛大活动之后,西班牙确诊人数迅速攀升。确诊病例从500例到5000例,西班牙只用了6天,而意大利用了10天。目前西班牙已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在全国范围内实施为期15天的封闭措施。从3月17日零时起,西班牙关闭了陆上边境。西班牙国防部已经开始在马德里、瓦伦西亚、塞尔利亚和特内里夫等地征召后备军,加入军队应急部门,在公交车和火车站上协助地方执法部门实施检查和消毒,增援街头巡逻。西班牙政府还宣布,该国所有私营医疗机构都将被“公有化”。

英国目前累计病例将近4000例,死亡177例。3月15日英国曾提出“群体免疫”的应对疫情政策,英国首席科学顾问瓦朗斯爵士说,英国政府控制疾病传播的策略是让足够多人口获得免疫力,即获得所谓的“群体免疫”。

但是随着疫情的迅猛发展,以及迫于国民及国际舆论的质疑和压力,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18日宣布,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英格兰所有中小学校将从20日起关闭。约翰逊表示英国必须阻止新冠病毒传播,防止疫情压垮该国医疗服务体系。此前,约翰逊在讲话时建议有发烧和咳嗽症状的人在家隔离14天,这比英国政府早前的建议的隔离时间延长了一倍。目前,伦敦部分地铁站已无限期关闭,2万军人正处于高度戒备的待命状态,随时准备响应未来的紧急状况。伦敦还关闭了全部餐厅、酒吧、健身房、电影院等娱乐场所。显然,这些举措已经和最开始英国政府“减缓疫情发展”的拖延策略大相径庭,英国已改变应对策略,采取强力措施严格控制疫情的扩大。

1月24日在法国发现第一例欧洲病例发现首例,此后疫情迅猛扩大蔓延,3月17日黑山共和国出现两例病毒感染者,至此欧盟27个成员国全部沦陷。欧盟及时采取封闭边界措施,3月17日欧盟27国领导人举行会议,批准了欧盟委员会关于加强欧盟及申根区外部边境管控的提案。该提案宣布,自3月17日中午12时起,欧盟成员国将对来欧盟“非必要旅行”实施为期30天的限制。这是欧盟首次对外大规模关闭欧洲边境。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日前发布视频讲话时宣布,欧盟将成立250亿欧元的专项基金应对疫情冲击,并“使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工具帮助欧洲经济平安度过风暴”。

3月17日,世界卫生组织欧洲区域办事处举行发布会,世卫组织代表表示,全球三分之一的病例在欧洲区域,欧洲已成为新冠肺炎“大流行”的“震中”,应采取最大胆的行动阻止病毒传播,并学习中国经验。一些观察家指出,欧洲在疫情之初泰然自若的表现与中国从一开始便全国动员严防死守形成了鲜明对比,如今中国防控疫情已经取得明显成果。欧洲在走了一段弯路之后吸取教训,现正全力以赴严厉管控病毒蔓延。从媒体报道上看,欧洲各国当前遏制疫情的场面与今年初以来中国全民奋战抗击疫情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大规模病毒疫情爆发是全人类遭遇的灾难,是全球治理的重要课题,中国正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中国在抗击新冠病毒中取得的成果正是向世界提交的中国方案。值得欣慰的是,中国方案在欧洲得到积极呼应和重视,欧洲借鉴了中国应对疫情的一些做法。目前中国向欧洲和其他地区紧急运送了口罩、手套、防护服等大量防护用品,中国医疗专家也分批前往重灾地区国家参加当地的疫情会诊和救治。中国主张在应对全球疫情中加强国际合作,希望欧洲和其他地区能够尽快制止住疫情蔓延,夺取这场防疫战的最后胜利。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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