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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锐:世界经济:2019年扰动因素分析
发表时间:2019-01-04 16:32 来源:国际网
2019年世界经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及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三大权威机构给出的一致性结论是:动力仍存,但减速压力却在逐步增大。对于国际社会与各国政府来说,应对新一年经济减速的共同挑战,完全有必要在宏观政策的策应上保持节奏与步伐的基本一致;在面对彼此利益冲突与矛盾化解时,各国必须力争在开放与平等对话中寻求共识与共进。

2019年世界经济将走向何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及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三大权威机构给出的一致性结论是:动力仍存,但减速压力却在逐步增大。

据IMF预测,2019年全球经济增速为3.7%,世行的判断是3.0%,而OECD认为,全球经济增速将从2018年的3.7%降至2019年3.5%。市场分析机构进一步策应了权威组织的以上预测与判断,其中高盛预测2019年全球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速度将放缓至3.8%,穆迪预计同期世界经济增速将放缓2.9%。

的确,维系全球经济增长的因素还不少。首先,美国经济作为“火车头”的作用短期不会衰竭,对其他国家形成的外需拉力依然存在;另一方面,全球各国财政政策都会在积极轨道同向而行,投资拉动经济的力量还处在不断释放状态;不仅如此,G3(美国、欧盟与日本)的通胀水平保持着持续修复状态,国内消费对经济增长还将继续发生着重要作用;同时,美国、欧盟、日本的零关税贸易协定在2019年正式实施,区域自由贸易将形成一定规模的外溢红利。此外,中国在投资、市场开放、商业环境改善等方面不断推出创新政策,为全球经济赋能的角色愈来愈明显。

但是,2019年世界经济前行的脚步,又必然受到许多因素的掣肘,局部性与阶段性倒退的风险也将不可避免,经济上行的态势可能会一波三折。

就全局性影响因子看,一方面,虽然美联储2018年年末发表的最新货币政策报告中,提出了利率“略低于”所谓的中性区间这一措辞,表明未来继续升息的态度有所软化,但是美国通胀水平却在持续改善,非农失业率也在不断降低,所以不排除美联储在新的一年继续加息。若然如此,全球资本还会继续从新兴市场经济体抽逃,非美货币将面临新的贬值压力,并构成对相应国家经济体的进一步灼伤。

另一方面,虽然中美两国贸易摩擦按下了休止符,但并不代表最终结果不会出现出乎意料的变故,尤其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很容易朝令夕改,所以不排除中美贸易谈判会再次陷入僵局,双方重新回到对抗状态。若然如此,不仅会对两国的互信构成更大的伤害,还会封堵中美下一步谈判的空间,并对世界贸易造成深度冲击。

此外,全球范围内除了贸易保护主义及单边主义还会继续蔓延,世界贸易组织的协调作用也在逐渐减弱;同时,多边贸易受到严峻挑战,双边贸易持续加强,全球贸易遭遇碎片化撕裂的危险。对此,IMF将2019年全球贸易量预期从先前的4.2%下调至4.0%。

就美国影响因素看,首先,即便美联储暂停升息脚步,但加息与缩表所引致的收紧效应,也将渐次传递到企业投资与居民消费身上,从而抑制实际经济的增长动能。一方面,随着利率曲线的走高,不仅企业的融资成本必然增加,而且固定资产投资也会相应减缓;另一方面,房地产和耐用品需求等对利率敏感度较高的消费行为将受到抑制,其中过去20个月里所有主要的交易指标,都在显示房屋销售量持续减少及建筑商信心的不断下降,住房建设活动拖累2019年美国经济增长的可能性不断增大。

其次,减税政策对经济的刺激效果将呈现边际递减效应。据美国税务政策中心的测算,本轮减税对美国GDP名义规模的提升幅度,在2018年至2020年分别为0.8、0.7、0.5个百分点。此轮减税发生在美国经济复苏加速周期,所以企业利润和居民收入在减税刺激效应下的回升速度,在2018年更快和更多,但边际递减效应在2019年必然呈现出来,弱化经济增长的增量动能。

第三,美国财政赤字存在上升过快的风险。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预测,2019年白宫财政赤字可能突破1万亿美元。由于美国中央政府债务占GDP的比率已经接近100%,美元持续加息后,其每年利息支出占GDP的比重达到3%以上,如果继续升息,美国政府的财政负担将更加沉重。虽然我们不能做出美国必然违约的判断,但为了消除财政赤字,作为国债最大买主的美联储可能再次开动“印钞机”,以推动债务货币化,新一轮美元贬值将不期而至。

美元贬值势必导致美股与美债的泡沫进一步挤出,而美国股市与债市在高位崩盘及对全球所造成的恐慌效应,会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基于此,IMF将2019美国经济增长预期从2.7%下调至2.5%,同时美联储预计2019年GDP增速将放缓至2.5%。

欧元区一体化面对难题

就欧盟影响因素看,一方面,受到美联储加息的影响,欧洲央行在2019年出现被动缩表与升息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区域整体经济所遭遇的成本覆压不可避免。另一方面,欧元区各国经济还存在着各自的痛点,或者说不安分的因素,如英国脱欧协议难产的概率并不低,且可能被迫延期,由此导致脱欧风险从“短痛”演变为“长痛”;意大利围绕着财政赤字目标与欧盟展开的博弈或许会进一步升级,并在一定条件下,可能引致意大利主权信用危机及欧洲银行业危机等。

更为重要的是,相比于经济因素而言,地缘政治影响力的不断增强,可能对欧盟一体化进程形成新的冲击与破坏,其中在新一年欧洲议会选举里,各国民粹政治势力可能首次形成统一阵线,增强反区域一体化的力量。同时,伴随中东地缘政治压力和难民流入,欧元区一体化的深化改革,尤其是财政能力的建设仍将裹足不前,难以及时为欧洲经济输送长期增长量能。

而2019年德国总理默克尔卸任德国基民盟领导人职位,德拉吉担任欧洲央行行长届满,法国总统马克龙的民众支持率陷入低谷。三大核心领袖人物作用的式微,将进一步削弱欧洲团结和改革的阵营力量。基于以上风险因素,IMF将2019年欧元区实际经济增速下调至1.7%。

就日本影响因素看,为增加收入,日本政府决定从2019年10月将销售税从目前的8%提高至10%,企业经营成本相应增加已是铁板钉钉;另一方面,为应对日渐严重的人口老龄化压力,日本的社会化福利和医疗支出成本空前增加,2019财政年度将首次突破100万亿日元,达到创纪录的102万亿日元,产业扩张与设备更新投资不得不承受巨大的分流之痛。此外,日本国内劳动力供给半径非常之小,外向型用工成本日渐增升。同时,无论是货币政策还是财政政策,宽松度几乎到了极限,进一步可以延长的经济政策杠杆也十分有限。据此,IMF与OECD共同认为,2019年日本经济增速料下滑至1.0%。

就新兴市场影响因素来看,一方面,新兴市场的资本流向受到美元扰动特别巨大,而且全球资本流向新兴市场的数额,已经连续三年处在下滑通道,2019年可能还会继续,流动性不足将成新兴市场国家的主要瓶颈;另一方面,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整体财政赤字率已处在10年来的高点,而且以外币计价的债务发行量相对比重也攀至50年来的最高,国家债务负担明显超重,赤字压力显著加大,一些财务能力脆弱的新兴市场经济体存在着违约的风险。

此外,产业结构失衡、外贸依存度奇高及政治和政策不确定性的矛盾,在不少新兴市场国家还在固化,经济增长的弹性空间非常狭窄。动态观察,新兴市场的制造采购经理指数(PMI)持续下探,并在2018年末接近荣枯线附近,而且未来还有下行压力,除了亚洲新兴经济体仍有望维持较高增速外,其余国家都将面临增长乏力乃至经济失速的威胁。按照IMF的判断,2019年“金砖四国”GDP增速将放慢为5.2%,而整个新兴市场经济体增长幅度则只有4.7%。

对于国际社会与各国政府来说,应对新一年经济减速的共同挑战,完全有必要在宏观政策的策应上保持节奏与步伐的基本一致,包括谨慎实施货币政策,重建财政缓冲机制,通过改革提高增长潜力和营造经济增长新动能;在面对彼此利益冲突与矛盾化解时,各国必须抵制与摒弃内向型思维,并力争在开放与平等对话中寻求共识与共进,力克国家之间以及全球经济的过度失衡。

此外,无论是解决经济增长的长期趋势性问题,还是破解不同经济体贸易关联难题,各国都理应维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及世界贸易组织等第三方世界经济组织的权威性与完整性,并在这些组织的有序协调与斡旋中,寻找到各自利益的最大公约数。

(作者为中国市场学会理事,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经济学教授,文章转自联合早报)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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