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中间人士马克龙将宣誓就任法国新总统。此次法国大选，打破了第五共和国政党轮替的传统，彰显了法国政党碎片化的新格局，法国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法国。

今年法国大选创造了法国政坛多个第一：首次打破中左中右两大主流政党轮流坐庄的格局，主流政党候选人菲永和阿蒙在第一轮大选中便被淘汰出局；首次出现进入第二轮对决的候选人马克龙和勒庞都来自非主流政党；首次在第一轮大选中反欧洲的极端民族主义候选人勒庞和梅朗雄获得超过四成选民的支持。

解析以上诸多第一，不难发现法国政党已出现碎片化，其主要表现如下。第一，政党数量增加。除传统共和党和社会党两个主流政党外，参加此次大选的还有非主流政党前进运动、不屈的法兰西、国民阵线以及其他边缘小党，总数超过十个以上。第二，主流政党与非主流政党力量对比发生逆转。前者开始走下坡路，后者影响力上升。进入大选决战局的都是非主流政党候选人。第三，政党力量从主流政党集中化走向主流和非主流政党扩散化。第一轮大选出现“四强争霸”局面，前三名政党候选人的得票率相差仅为百分之二到三之间，得票率既咬得很紧，又在三个政党之间分布相对较为平均。而勒庞在与马克龙对决中虽然败北，但收获三成多选民支持。对于极右的民粹主义国民阵线来说，这是一次“大飞跃”，国民阵线将成为法国政坛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同样，政党碎片化也在欧洲其他国家发生。比如，今年三月荷兰举行的大选，得票率最高的前两个政党，即现任首相吕特所在的自由民主人民党和反移民、反穆斯林的极右翼自由党，总共才获得议会三分之一席位，其余席位由11个小党瓜分。结果是主流政党不再主流，边缘小党也不再边缘。据统计，欧洲有近20个国家近年来参与大选并进入议会的边缘小党大幅度增加。

一段时间以来，政党碎片化后果在欧洲许多国家都有所反映。如比利时2010年大选之后，经过541天协调才组成政府。又如由于组建联合政府失败，希腊和西班牙不得不举行二次大选。荷兰联合政府往往有五六个政治理念完全不同的政党拼凑而成，政局不稳成为常态。

欧洲政党碎片化发端于上世纪未，在全球金融危机以及频发的暴恐事件之后得到强化与扩散，逐渐成为欧洲主要政治倾向之一。

产生政党碎片化的主要根源，是经济低迷，失业率高企，社会严重分裂以及身份认同缺失。由于在这些问题面前，传统政党束手无策，引发众多民众对其失望和不满，转而把选票投给非主流政党，催生政党碎片化。而政党越是碎片化，越是难以执行连贯有效的政策主张，反过来，又进一步助推政党碎片化，形成恶性循环。

马克龙高票当选暂时解除了法国脱欧公投和退出欧元区的警报，令法国和欧盟松了一口气。然而，如果在下月的议会选举中马克龙不能取得多数席位，正如菲永所说，马克龙将不得不奔走与各党派之间，一次又一次“泡制议会妥协的拼盘”，其改革主张将受到掣肘。这有可能酿成执政危机，陷入政党碎片化泥淖而不能自拔。

去年成立的共和国前进运动能否在法国议会选举中取得多数，值得关注。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前驻克罗地亚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