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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兴杰:金正恩的二次外交突围?
发表时间:2016-06-15 17:47 来源:国际网
李洙墉访华并不是金正恩的第二次外交突围,也不可能实现突围,然而,中朝之间的互动是对各方政策底线和姿态的考验。金正恩不仅确立了自己的时代,也自我加冕为核武国家,他的焦虑感和孤独感也许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强烈。

朝鲜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委员、国际部部长李洙墉率团访华,并受到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接见,这也是朝鲜第四次核试验以来中朝高层的互动,甚至被外界视为中朝关系回暖的象征。

第四次核试验之后,朝鲜遭到空前严厉的国际制裁,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朝鲜七大之后,开启了金正恩的时代,接班已经快五年了,金正恩在外交上并没有亮点,这次是不是金正恩的第二次外交突围呢?

李洙墉的访华之旅虽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但也被认为是“空手而归”,也折射出中朝关系的里子与面子。此次李洙墉访华主要是通报朝鲜劳动党七大的情况,这也算是社会主义国家党际外交的一种惯例,由于两党都是执政党,因此党际外交就有了更深层的含义。

值得关注的是,在李洙墉访华之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在回应记者提问的时候,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请关注有关部门发布的消息。李洙墉到北京之后,与中联部部长宋涛举行会谈。这可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是李洙墉的身份主要是作为朝鲜劳动党的政治局委员,此次互动主要是在两党之间;二是中国外交部延续并坚持了中国政府对朝鲜政策的一贯立场和原则。也就是王毅外长在今年两会时所说的,中朝两国是正常的国家关系,换句话说,必须照顾彼此的舒适度和核心利益关切。

习近平在会见李洙墉的时候也强调中国在朝鲜半岛问题上的立场是一贯、明确的。也就是说中国对朝政策并没有发生根本变化,虽然习近平并没有当面提出让朝鲜弃核,但绝不能被理解为中国默许或者容忍朝鲜拥核,所谓的一贯立场,就是半岛无核化。在会见中,我们也能看到两党在这一根本议题上是没有共识的,李洙墉还是强调了朝鲜会坚持核经并举的路线,在这种情景之下,习近平主席也没有必要正面提及半岛无核化的问题。

李洙墉的访问算不上中朝关系的破局,只是说明中朝两党的党际外交还保持畅通,无论去年刘云山访问朝鲜,还是习近平给劳动党七大的贺信,以及最近的李洙墉访华,都是中朝两党之间的沟通。

这也是中国对朝交往中的优势所在,同时也是中朝关系的底线。如果连党际外交也中断了,那已经说明双边关系到了非常时期了。与此同时,党际外交和国家外交之间还是出现了区隔,习近平也在强调中方高度重视“中朝友好合作关系”,而外交部的回应则是“我们希望与朝鲜发展正常友好合作关系”。在中国外交话语中,中朝关系的地位是比较低的,中朝关系在中国六七十对“伙伴关系”,以及在中国“结伴不结盟”的关系中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呢?

从中朝关系中,我们可以看到两国外交理念已经在两条平行线上运转。中朝关系的纽带和根基是老一代人发展和培育起来的,尤其是当年的抗美援朝,金氏政权不能忘记或者背叛这一根本基础。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后,外交政策已经置于国家利益的轨道,尤其是最近的周边外交已经上升到大外交的核心地位,无疑,朝鲜的核武发展破坏了中国周边外交的氛围。

而金正恩上台之后,基本已经放弃了金正日时期发展核武-缓和以减少制裁的“战略欺骗”,而是决意实现朝鲜的核导一体化。在李洙墉访华之际,朝鲜还进行了中程弹道导弹的发射。这也就框定了中朝关系的上限,在金正恩不在无核化问题上做出任何松动和妥协之前,中朝关系难以“正常”,更不能从习近平会见李洙墉推断出金正恩可能会近期访华。如果在核心议题上没有回旋空间,即便中朝最高领导人见面,也无法改变中朝关系的冰冷状态。

在李洙墉访华之前,金正恩观看了中朝篮球赛,也被外界解读为“篮球外交”,实在是过度想象。莫不说中朝之间存在制度化的沟通渠道,为什么还要借篮球来释放善意?其实只是因为金正恩是个篮球迷而已,而且中国男篮三负于朝鲜男篮,不过是给金正恩的表演赛而已。如果认为篮球能够撬动中朝关系,那也太低估中朝两国的根本分歧。

至于说因萨德反导系统入韩,中国会松动对朝关系,可能低估了中国外交政策的定力。萨德系统已经成为中美之间战略博弈的焦点,如果韩国能够看清楚,想明白,那就应该拒绝萨德系统。美国防长卡特就说,萨德系统是为了约束中国在南中国海的行为。

韩国不能一边引入萨德系统,一边要求其他国家加入到对朝的严厉制裁之中。换句话说,萨德系统入韩不但让朝鲜半岛问题失焦,也让韩国卷入到亚太的大博弈之中,这是不符合韩国利益的,也超出了韩国的能力范围。

李洙墉访华并不是金正恩的第二次外交突围,也不可能实现突围,然而,中朝之间的互动是对各方政策底线和姿态的考验。金正恩不仅确立了自己的时代,也自我加冕为核武国家,他的焦虑感和孤独感也许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强烈。

(作者为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副教授,文章转自联合早报)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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