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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辛:现在未到缓和中日关系最佳时机
发表时间:2015-07-31 18:19 来源:国际网

在日本走向“正常化之路”的旅途中,前期内会对中国构成压力,而在中期、乃至后期会对美国构成压力。因此中国的目标只能是:既然谁都不能阻止日本“正常化”,在前期阻止日本对中国国家利益的伤害即可,在中、后期才是获取利益之时。而当前日本正处于“正常化”的前期,即完成“正常化”的法理手续阶段,它一般不可能是缓和中日关系的最佳时机,否则日本“正常化”之路就走不下去。因此在这一阶段,中国没有必要闻安倍起舞,而应该采取“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方式,阻止日本对中国利益的伤害即可。中国没有必要为现阶段两国关系很难真正实现的缓和,来客观上帮助他提高在国内的支持率,并打压反对派人士。安倍来华选择性参加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活动、要求会晤习近平,这对双方当然都能展现和平;但对日方希望达成的“成果”,则要谨慎。

中旬以来,伴随着日本新安保法案在国内的博弈,中日关系的议题再次被炒热。先是日本《朝日新闻》暗示安倍将在中国9·3抗战胜利70周年前后来华访问,中、日国内舆情为之一振;紧接着日本国家安全保障局局长谷内访华,中方派出国务委员杨洁篪、国防部长常万全与之会谈,总理李克强更出面接见,日方媒体以“高规格”概括中方的接待活动。一时间,中日关系的缓和成为各方热议的话题。

然而就在此时,日本国内的一种观点也传到了笔者这里。这种观点说:值此日本国内反对安倍修改安保法如火如荼之际,你们这样高规格接待谷内,会被安倍所利用,而且客观上会构成对日本国内反安倍力量的打压;同时他们还认为,中国近一段的对日外交一直被安倍牵着鼻子走,缺乏主动性。

安倍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上述观点来自日本国内各反对安倍及其新安保法案的力量,本着“闻过则喜”的宗旨,笔者详细了解了这种观点。

这种观点认为:谷内访华中国给了他这么高的接待规格,“你们的这次的表现有利于安倍支持率的恢复”。

相关人士认为:安倍正在国内以改善中日双边关系为借口,在国内支持率下滑的情况下,稳住和提高自己在国内的支持率、打压反对派。他们建议说:“别让他利用中国把支持率提高”。“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安保法案。”他们还认为:“他不需要改善(中日)关系。他是假装改善。”而如果“中国不配合。他就可以(在国内)解释:不想改善关系的就是中国,进而批评中国”,横竖他都有理。

此外,这种观点还认为:“你们中国这(段)时间一直在陪安倍一起玩,没有外交的主动性。不是吗?”“安倍做什么中国就(跟着)做什么。太被动。”

同时,安倍对于来华参加9·3中国抗战胜利70周年的活动,也有自己的考虑。来自日本国内的消息来源说:安倍决定来华参加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活动,但采用默克尔出席俄罗斯二战胜利70周年纪念活动的方式,即:不阅兵,但可以参加其它纪念活动,例如在卢沟桥的纪念活动和其它活动。

消息来源还告诉笔者:安倍还期待借来华参加活动之际会晤习近平;并达成某项会晤成果,主要是希望中日双方能够共同发表一个声明之类的文件,这个文件“应该体现中日关系的和缓”,以及双方希望缓和、发展关系的愿望。日方判定:在当前中美关系紧张的形势下,习近平肯定想缓和对日关系,特别是习还要在抗战纪念活动后访问美国;习近平和安倍已经会晤了两次,9月这次会晤就是第三次了,应该有一个“成果”。日方希望能够和中方共同发表一个类似声明一样的文件,体现中日关系的缓和,以及双方都希望缓和、发展关系的愿望。

实际上,日本自民党曾经有过小泉首相参加俄罗斯二战胜利60周年纪念活动的先例,因此安倍此举不会在自民党和日本政坛留下太多麻烦。

上述不同渠道的不同信息,相互间似乎并不矛盾,于是问题就在于:现在是不是缓和中日关系的最佳时机?

中日关系改善宜放缓操作节奏

就当前中日关系的现状而言,存在着理想和现实之间的矛盾。

就第一个方面而言,当今中国的发展,已经使得中日关系实际上成为中美关系的一个部分,并从属于中美关系。因此,日本摆脱美国,拥有独立的国防和外交而成为“正常化国家”,使得当前亚太地区这种美日为一极、而中国单独为一极的两极格局变成中、日、美三极格局,客观上是理想的亚太格局。据中国外交部外交政策咨询委员会委员马振岗介绍:当年中美处于全面敌对时,中国曾大力鼓励日本对美国的独立性;后来中美关系变好,这个问题又不重要了。而且,与上一代日本右翼政治家不同的是:上一代日本右翼亲美,而安倍这一代反美,为此有日本外交官曾和笔者开玩笑说:“安倍也是受‘革命’传统教育很深的太子党……”

然而无情的现实却是:安倍需要让日本成为“正常化国家”的理由,以说服日本国内、特别是美国。于是中国的崛起、乃至领土争端和历史问题就成为他最好的借口和行为依据。本届安倍政府上台以来的日本“正常化国家”之路,就是这样走到如今的。但是从另一方面看,这条“正常化之路”再往下走,美国就成了安倍的问题,因为让日本没有独立的国防、乃至独立的外交,以至于成为“不正常国家”的,恰恰正是美国而不是中国。一旦美国允许安倍解决日本“正常化”的法理问题,驻日美军怎么办?谁来指挥未来的日本国防军?日本可否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安倍再想去平壤访问、解决日朝建交问题的话,美国国务卿克里还能公开喊话说:“不能到了飞机上才打个电话说我要去平壤访问,我们是盟国,要事前商量”,从而禁止一个主权独立国家领导人的正常出国访问吗?以安倍的个性乃至骨子里的反美情绪,很难。

而且,一旦日本成为“正常化国家”后,“远交近攻”的法则对日本如何发生作用,还存在着一些不确定的因素。

依据上述逻辑,在日本走向“正常化之路”的旅途中,前期内会对中国构成压力,而在中期、乃至后期会对美国构成压力。因此中国的目标只能是:既然谁都不能阻止日本“正常化”,在前期阻止日本对中国国家利益的伤害即可,在中、后期才是获取利益之时。而当前日本正处于“正常化”的前期,即完成“正常化”的法理手续阶段,它一般不可能是缓和中日关系的最佳时机,否则日本“正常化”之路就走不下去。因此在这一阶段,中国没有必要闻安倍起舞,而应该采取“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方式,阻止日本对中国利益的伤害即可。

战略上如此,战术上也是如此。从当前开始,下面安倍要做的工作都是不得人心、并会给他带来不小的政治风险的:二战结束70周年讲话、核电、TPP、新安保法案法案等等。中国没有必要为现阶段两国关系很难真正实现的缓和,来客观上帮助他提高在国内的支持率,并打压反对派人士。

就此次抗战胜利70周年而言,目前关于中国邀请各国领导人来华参加相关纪念活动的所有相关信息均显示:作为一个已经崛起为世界经济总量第二、并且还在崛起的社会主义大国,中国必须让相关的纪念活动展现中国人民热爱和平的一面,而不是展示武力。这样不仅可以减少当前海外的各类负面评价和疑虑,也是中国赢得全世界认可的根本。这应该成为一条基本原则。

安倍来华选择性参加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活动、要求会晤习近平,这对双方当然都能展现和平;但对日方希望达成的“成果”,则要谨慎,并要在原有的原则上继续坚持下列立场:

在历史问题认识上,中方应坚持以“村山谈话”为蓝本,即安倍必须接受“村山谈话”的三点核心内容:承认日本过去历史上对亚洲国家行为的性质是“殖民”和“侵略”;对过去的行为要“反省”;向被侵略和殖民国家“道歉”。这三条不能模糊,因为这不仅事关70周年纪念活动本身的成功,更是防止日本可能利用中日关系挑拨中韩关系,而“村山谈话”因为承认了对亚洲的“殖民和侵略”,当然也就包括了对朝鲜半岛的“殖民和侵略”,不会对韩国造成刺激,并损害中韩关系。

应要求日本不得再介入南海问题,至少也要减少介入。双方要缓和钓鱼岛局势、建立预警机制,防止冲突。后面两项如果安倍实在不愿意,双方可以公开申明各自的不同立场,就像当初中美在起草《上海公报》时一样,在声明中列明双方在一系列问题上的分歧。

或者,双方不要达成什么“成果”。

(作者为中国亚非发展交流协会理事,文章转自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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