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中日两国对公平的定义往往“水火不容”，因此而造成的公平困境甚至可能酿成悲剧，最终导致美国军事干预。中日两国当前的公平困境源头有二：对历史问题立场不同；对当前国际体制下公平的定义不同。因此，若想在长远未来更好地解决这一问题，“以退为进”不失为恰当之策，双方应采取“退一进三、以退为进”的外交政策。“退一步”：正视历史却不陷于历史，否则两国将为此付出巨大的人力和经济机会成本；其次，建立持久而稳定的中、美、日三国关系，“进第一步”：当前的“安全困境”可能恶化，但中日两国必须尊重双方国家利益及重大关切；“进第二步”：针对当前国际体制下公正定义的问题，两国政府和学界应推动互谅，力求将这一问题放在同一平台之上，即使最终“存异”，也有“求同”之坚实基础；“进第三步”：中日两国、美国及其他利益相关方应致力于建立稳定有序的南海问题体系，以求在公正之概念上达成一致。

自2012年以来，中日两国的关系就因南海钓鱼岛问题而不断恶化。2010年，中国没有进入钓鱼岛领海；2011年，两次；2013年，将近200次。而日军战斗机也在去年出入钓鱼岛领域达300次之多。美国政府费尽心力，试图在中日钓鱼岛问题上保持外交态度中立，以求保卫其“安抚日本、遏制中国”的国家利益。但华盛顿对此问题的分析却疏漏了中日关系所面临的核心挑战：公平困境。

许多美国的谋略家在看待中日关系问题时，习惯透过“安全问题”的透镜——中日两国既惧怕彼此的真正实力、又摸不透对方的真正意图，进而采取导致恶性循环的对抗措施。要想解决安全困境，无外乎安抚盟国、提升透明度以减少不确定性、清除遏制因素。消除两国对彼此的惧怕心理势在必行，但却不足以解决中日分歧。

另有观点认为，东亚潜伏着一股酿成悲剧的基本力量：公平问题。或出于道德、或出于宗教原因，人们认为公平正义“理应”很重要；而现实情况则更进一步，追求公平是人类生物天性使然，即使为此付出巨大代价亦在所不惜——公平绝非仅仅是“理应”二字那么简单，它“就是”当前外交决策所面临的一个重大现实挑战，也是成功的外交政策必不可少的关键因素。

然而，中日两国对公平的定义往往“水火不容”，因此而造成的公平困境甚至可能酿成悲剧，最终导致美国军事干预。因此，若想在长远未来更好地解决这一问题，“以退为进”不失为恰当之策。黑格尔的悲剧理论有言，悲剧并非生于错与对的碰撞，而是双方都坚定地认为自己并没有错。中日两国当前的公平困境源头有二：对历史问题立场不同；对当前国际体制下公平的定义不同。

对日本而言，二战时期猖獗的军帝国主义使其饱尝了自酿的苦果——广岛悲剧造成28万余人死亡、国家财富损耗三分之一有余、被迫在宪法中加入放弃发动战争的权利、重新分配国土、数以千计战犯遭到审判……此外，日本领导人也多次公开对战争和征集慰安妇之事表示道歉。在多数日本人眼中，日本在反思历史时与他国并无二致，任何担心日本可能重返军国主义之路的想法都忽略了过去六十二年日本的政治、法律与社会现实。

在中国看来，日本就是一个不值得获取丝毫同情的侵略者，它在二战中造成中国数百万平民无辜伤亡，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而日本却企图通过主流评论及教育体系，不断弱化甚至抹杀其侵略行径。即使是在二战前，日本也与其他西方国家结盟，迫使中国签订了诸多不平等条约，使积贫积弱的中国受尽凌辱，痛失宝岛台湾。现在，中国这头亚洲睡狮显然已醒来，它仿佛要一洗雪耻、得其所偿，建立新的地区法制及外交秩序。

对于日本来说，在当前的国际制度下，法制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反观中国，历史事件的公正对待及国家主权则大过一切。随着中国力量不断崛起，其所信奉的“正确观念”亦将成为现实，而日本最担心的，就是中国的“正确观念”将随着其不断增长的国力而愈发膨胀。

中日关系之中的“安全困境”侵蚀着两国健康正常的邦交发展。2014年，日本对中国投资仅为2013年的一半，缺乏互信亦使两国海上接触及旅游业等偶然事件的影响被进而放大。

若想解决当前的“安全困境”，双方便应采取“退一进三、以退为进”的外交政策。“退一步”：正视历史却不陷于历史，否则两国将为此付出巨大的人力和经济机会成本；其次，建立持久而稳定的中、美、日三国关系，“进第一步”：当前的“安全困境”可能恶化，但中日两国必须尊重双方国家利益及重大关切；“进第二步”：针对当前国际体制下公正定义的问题，两国政府和学界应推动互谅，力求将这一问题放在同一平台之上，即使最终“存异”，也有“求同”之坚实基础；“进第三步”：中日两国、美国及其他利益相关方应致力于建立稳定有序的南海问题体系，以求在公正之概念上达成一致。

若决策者要做出务实决定，就必须看清当今世界现实。公平固然重要，追求公平也是人类天性使然。而中日两国当前对公平的不同理解却可能酿成悲剧，想要解决问题也绝非能轻而易举。放眼未来，两国需要拿出领导力和政治意志，削减及弱化“公平困境”的影响。而本文关于“公平困境”之讨论，恰为遏制困境演变为悲剧迈出了关键一步。

（作者Nicholas D.Wright和James L.Schoff为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资深研究员，文章由瞭望智库研究员马岩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