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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阳:把脉过渡期国际关系“新常态”
发表时间:2014-08-15 14:25 来源:国际网
当今世界业已进入“后金融危机”(危机爆发已六年)与“后‘后冷战’”(冷战结束已二十五年)时代,力量中心多极化、经济科技全球化、地缘格局板块化、安全挑战多元化、发展模式多样化叠加演进,和平发展与战乱动荡并存消长,国际体系与地区秩序主导权深刻重组,世界处于大裂变、大转型、大变革、大竞争的“过渡期”,不稳定不确定和复杂多变成为国际关系的“新常态”,中华民族复兴伟业机遇与挑战交织转化,须把脉大势、蓄势借势、顺势造势、引领时势。

国际关系五大“新常态”

首先,国际战略格局升级换代,既有的西方独大与民族国家主导,转向多极竞合与多元主体并存。

一是主要力量竞相变革,竞争未来制高点。各大国无不变法图强,纷纷调整战略、苦练内功、比拼后劲、抢占高地,改革成为当今时代主旋律与关键词,改革决定各国兴衰成败,大国改革决定世界未来,国内政治进程决定世界政治前景。美国奥巴马“新政”艰难推进,欧盟痛定思痛、告别过度福利,日本安倍野心勃勃、企图“重振雄风”。新兴大国不同程度加快改革,中国全面深化改革“独领风骚”。

二是世界力量新旧消长处于“战略相持期”。金融危机催生“新升老降”大势,但老牌大国凭借新能源、新科技、新规则等竭力重振旗鼓,新兴大国普遍遭遇“成长烦恼”,社会风潮频发、改革“阵痛”加剧、分化退化显现,“群体崛起”势头放缓。

三是大国关系复杂重组。一方面,老牌与新兴大国两大“集群”展开“持久战”,前者依托北约、G7与两P(TTIP、TPP),后者凭借“金砖”等机制,博弈叙利亚、乌克兰等地缘热点,网络、海洋、太空等“全球公域”,以及全球治理话语权规制权;另一方面,主要大国间关系“竞合化”,中美战略竞争与“新型大国关系”交织,美俄较量加剧但仍有交易,中日对抗激烈但经济联系还紧,美欧相互利用但亦互有提防(如美德“间谍门”),大国关系敏感联动。

四是非国家行为体地位迅速窜升。政府间国际组织缓解世界“无政府状态”,跨国公司独立于母国的一面增强、对东道国影响增大,国际非政府组织鱼龙混杂、兴风作浪,网络化传媒与“信息化个人”能量惊人,突尼斯小贩自焚引爆地区性“革命”,斯诺登与“维基解密”挑战美国庞大国安情治系统。

其次,世界地缘战略格局艰难重塑,地缘利益与区域秩序博弈加剧。

一是区域一体化加快并深化,世界日趋“板块化”。欧盟因应对危机而有所加固,且继续“东扩”。北美三国深度联合。南美联合自强。非洲缓步结合。欧亚大陆中间凸显“欧亚联盟”。东亚经济合作诸多机制并存。

二是全球经济与政治重心持续“东移”亚太,亚太秩序主导权竞争激烈。美等各方加大投入亚太,亚太经济合作与安全竞争呈现“两张皮”,多边机制“产能过剩”、效率不彰。“印太”凸显“战略纽带”地位。

三是不同地缘板块的边缘结合部易成“政治断裂带”,滋生地区热点乱点,地区与域外大国地缘角逐加剧。非洲板块与亚欧板块挤压,欧洲板块与俄罗斯板块碰撞,亚洲板块与北美太平洋板块摩擦,分别催生中东、东欧、亚太三大“热带”。中东热在2011年末大变局持续与政治重建艰难,叙利亚“内战”外溢,伊拉克极端与恐怖势力猖獗,以巴冲突再起,阿富汗战乱不已,巴基斯坦暴恐活动频发,美、欧、俄角逐与伊朗、沙特等角力交织;东欧热在乌克兰及巴尔干,美、俄、欧激烈角逐;亚太热在西太平洋及朝鲜半岛,中、美、日等复杂博弈。

再次,全球相互影响与依存加深,社会、科技、自然紧密关联,人类发展前景充满变数。

一是全球性挑战层出不穷,“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增强,全球治理、“集体行动”与“公共产品”行情看涨。

二是生态环境与气候变化成为事关全人类安危的战略挑战。联合国IPCC系列报告警示气候变化安全风险倍增,催生“环境政治”与“气候安全”,气候新秩序与资源能源博弈加剧。

三是新科技与新工业革命的社会与政治影响异常复杂。大数据、云计算、移动互联网将世界一网打尽。3D打印利弊参半,可能降低武器扩散门槛,恐将扰乱全球秩序。机器人与生命科学、生物革命福兮祸兮。美国智库“未来战争”项目预测,新技术使非政府组织能够使用以前国家才能使用的致命武器,认为这将消除战争与和平、军队与平民、境外与境内以及国内与国际之间的传统界限。

第四,社会裂变、人口饱和、思潮混乱、模式多元,世界失序无序的一面上升。

一是信息技术与民主扩散致使社会碎片化、扁平化、网络化,治理难度倍增。多元利益更难整合,政府权威下降,传统等级制政治秩序式微,民间与社会力量上升,治理、管理、公共服务取代统治,社会不稳渐趋常态化普遍化。

二是人口与社会结构深刻变化酝酿复杂影响。全球人口跨越70亿且续增,2030年将达80亿,生活水准普遍提升导致地球生态承载能力空前吃紧。发达国家老龄化普遍,发展中国家年轻人口失业问题严重,中国“未富先老”。世界经历第三次亦是规模最大与范围最广的中产阶级激增浪潮,亚非拉发展中国家成为主力军,推动民主化与市场经济发展。有研究指“全球新成长起来的中产阶级将以难以预测的方式改变各个社会、经济体和政治制度。”发达与发展中国家人口结构大致相反,引发移民问题突出,诱发不同群体纷争矛盾。全球贫富分化加剧亦将诱发新的不稳。

三是意识形态复杂更新,政治思潮多元变异,发展模式“新陈代谢”。民族主义(含分离主义)、极端主义(含宗教的与排外的)、恐怖主义等“三股势力”泛滥,人心思变、求变、多变,西方价值观难再强势,各方竞相探索特色突出的发展路径。

第五,既有国际组织与多边机制低效失灵,全球治理机制创新陷入滞胀。

战后国际机制惯性与惰性增加,加之既得利益掣肘,难以与时俱进。联合国体系成效不彰,世行与IMF影响下降。金融危机后全球机制变革创新虽一度加快,包括G20脱颖而出,但西方发达国家改革动力随危机缓解而递减,不愿与新兴大国分享权力,导致IMF等实质改革缓慢。全球性机制下降,区域性机制上升,“两洋双P”(TTIP、TPP)来势凶猛,新兴大国合作协调机制加强,问题导向的功能领域新机制倍增。

主动适应“新常态”

总体而言,须尽快习惯和适应过渡期的世界政治“新常态”,着眼我党“两个一百年”首先是第一个“一百年”战略目标,服务民族复兴“中国梦”,增强“世界眼光”、“战略头脑”与“驭变能力”,稳扎稳打、趋利避害,预判预置、有的放矢,革故鼎新、引领潮流。

一是谋划2020年前和平发展大战略,打好民族复兴“新持久战”。“行百里者半九十”,力戒骄躁虚火,防止欲速不达,坚持“稳中求进”。强化国际国内“一盘棋”意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能力现代化,完善中央统筹协调机制,注重危机与风险管理。对外不断将中国的经济实力有效转化为政治影响力,强化海外利益安保机制与能力。

二是顺应国际战略格局多极多元大势,立足中国综合实力趋向“世界第二”的新定位,主动构筑更为有利的大国关系新架构。对自身实力的局限及与“世界第一”的结构性差距心中有数,坐稳“世界第二”,预防前后夹击。利用西方大国内部矛盾、西方大国与某些新兴大国矛盾上升等,化解西方大国联手对华,力避成为众矢之的。以中美“新型大国关系”为“龙头”,兼顾合作、竞争与斗争,运筹好关键性大国双边与三角关系,做大做实新兴大国协调合作,善于借助新兴大国与西方大国的“集群博弈”。高度重视非国家行为体,在政府间国际组织、国际NGO、跨国公司等攻防并举,有效预防其对华消极影响,培植壮大中方相关力量。

三是着眼世界地缘政治新变局,布局全球,重点经略“大周边”。布局全球突出亚太、欧亚、中东三大重点,兼顾非洲与拉美等。“大周边战略”统筹陆地海洋、东西方向,扬经济之长,补安全之短,管控领土争端,巧破美国与某些邻国相互利用、联手对华,提早预防“一带一路”建设的政治与安全风险。

四是以可持续发展指导经济建设与环境保护,抢占新科技、工业、能源革命制高点,对全球相互依存与科技革命的复杂影响趋利避害。针对全球性挑战新发多发突发,制定全球治理战略,突出重点领域,自主承担大国责任,维护拓展大国权益。

五是针对世界社会、人口、思潮、模式复杂多元与失序无序上升,稳妥创新社会治理,优化“中国模式”。顺应人口与阶层结构新变化完善政经方略,呵护中产阶层,保障弱势底层,做好“十三五规划”,细化、具化、个体化“中国梦”,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从容推进文明对话,主动扩大“中国道路”对外影响力与话语权。

六是积极参与多边机制改革创新,扩大国际制度性权力,引导国际体系平稳转型。加大投入,加快国际组织、多边外交、功能领域等专业人才培养储备。以双边投资与自贸区协定、区域经济合作等,有效因应西方大国主导的国际经贸系列新谈判。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政治所副所长)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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