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初，法国武装部发表《给议会的法国武器装备出口报告》（以下简称《报告》），系统介绍了法国2019年武器装备出口的基本情况。法国武装部长帕利在《报告》的前言中称，“该报告是在世界动荡不安的背景下发表的：经历了保护主义抬头、大国关系紧张加剧和国际机制受到侵蚀的特别动荡的2019年后，当前世界卫生又处于危机中。”

作为传统的军事大国，法国的国防工业位于世界前列。长期以来，法国始终把保持和发展独立自主的国防工业作为国防政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并以此作为巩固国防和维护国家主权的工具。法国建有完整、独立和具有特色的国防工业体系，大到核动力航母小到枪械等轻武器都能制造，核武器、常规武器制造能力一应俱全。拥有地面武器工业集团、海军集团、达索航空公司、泰雷兹集团、赛峰集团等十大军工集团和4000多家中小军工企业。国防工业从业人员达20万，约占法国工业从业人员的13%。

除满足法军装备外，法军工企业还向国外出口。法国是世界五大军火出口国之一，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提供的数据显示，2015-2019年，法国武器装备出口金额占全球武器装备出口总额的7.9%，位于美国和俄罗斯之后排第三。法国2019年武器装备出口订单总额为83.22亿欧元，虽比2018年的91.18亿欧元减少了8.6%，但仍处于近十年来的平均水平。

《报告》称，“武器装备出口是为战略服务的外交工具，主权影响的手段。武器装备出口既是经济活动的源泉，又是推动工业和技术不断发展的重要因素。”为此，长期以来法国十分重视武器装备的出口，2019年呈现如下特点：

一、全力打进欧洲市场。

近年来，特别是马克龙当选总统以来，法国积极推进欧洲一体化建设，重振欧洲防务联合，以期通过加强防务联合，加强欧盟的凝聚力，提升欧盟的国际影响力。在法国的倡议下，欧洲已先后建立了欧洲防务基金，“永久结构性合作”和“欧洲干预倡议”，欧洲的军工合作也取得了一定成效。欧盟是法国的立身之地，推动欧盟的一体化建设是法国的基本国策。近年来，法国积极打入欧盟国家的军品市场，以期通过武器装备出口来为其推动欧洲一体化建设的战略服务。2018年法国向欧盟国家出口武器装备的金额达22.83亿欧元，占法国武器装备出口总额的25.04%，创历史新高，2019年的订单金额则高达34.78亿欧元，占有量跃升至41.79%。其中，法国与比利时签订了为比利时（荷兰）建造和维护12艘扫雷舰的合同，合同金额达20亿欧元，这是继2018年法国向比利时出口价值11亿欧元的装甲车合同后的又一重要订单。法国空客和泰雷兹阿莱尼亚宇航公司联手，得到了西班牙政府卫星运营商海斯德萨特（Hisdesat）公司的合同，将为西建造2颗新一代通信卫星，合同金额达7.5亿欧元。2018年法国曾与西班牙签订了向西出口23架NH-90直升机的合同，合同金额为5.5亿欧元。2019年，法国还与匈牙利签订了出口20架H145M“松鼠”型多用途直升机和16架H225M“野猫”型多用途直升机的合同，这是十年来法国在匈牙利获得的最大军品订单。

二、力保中东和非洲的传统市场。

中东和非洲是欧洲的近邻，该地区的安全与欧洲和法国的安全息息相关，特别是中东的能源关乎到欧洲和法国的经济命脉，因此法国历来十分重视与中东和非洲国家的传统关系，法国与3个中东国家和8个非洲国家签订有防务协定，在阿联酋、吉布提等5个国家派有驻军，与40个非洲国家签订双边军事关系，向24个非洲国家派遣军事合作者，并把其出口武器装备作为维持与中东和非洲关系的重要外交手段。《报告》提供的数字显示，在过去十年中，法国向中东和非洲国家出口的武器装备平均占法国武器装备出口总额的42%，最高的2015年占76%，最低的2016年占17%。其中卡塔尔、沙特、埃及、阿联酋和科威特是法国的最大客户，名列法国近十年十大客户排行榜。2018年，法国向中东和非洲国家出口的武器装备达43.53亿欧元，占法国武器装备出口总额的47.74%，2019年虽然订单总额只有24.10亿欧元，占有量也下降至28.96%。但在激烈的竞争中，法国仍然拿下了许多订单，保住了传统市场的地位。例如，经过17个月的艰苦谈判，法国海军集团最终与阿联酋签订合同，为阿海军建造两艘“追风”级轻型护卫舰，合同金额为7.5亿欧元，且阿还有额外增加两艘的选择。该合同对海军集团意义重大，因为这是该集团首次向阿联酋出售武器。与此同时，法国以在非洲萨赫勒地区遂行“新月形沙丘”反恐行动和在伊拉克和叙利亚遂行“夏马尔”反恐行动为名，除为相关国家部队进行培训外，还提供武器装备等。2019年，法国向马里、毛里塔尼亚、尼日尔、乍得和布基纳法索等5国军队提供了约1500万欧元的军事装备、给养和油料。

三、印太地区市场有新的突破。

在全球战略重心、权力中心和经济中心东移，亚太战略局势剧烈变化以及美国推出“印太战略”的新形势下，近年来法国十分重视印太地区，2019年还出台了《法国印太防务战略》。《报告》认为，“印太地区是全球经济增长和贸易流动的集中地，对欧洲和法国至关重要。然而，该地区充满挑战。作为在印太地区拥有七个海外省和海外领地的印太主权大国的法国，在印太地区占有重要的地位。法国已在印太地区建立起了战略伙伴关系网，其中最重要的伙伴是印度和澳大利亚，其他伙伴还包括日本、马来西亚、新加坡、新西兰、印度尼西亚和越南。武器装备方面的结构性伙伴关系，具体体现了法国在军事领域的合作政策。”军品出口是实现法国战略目标的重要外交手段。《报告》提供的数据显示，2010-2019年，法国共向印度出口了133.8亿欧元的武器装备，印度成为法国全球武器装备出口排行榜上的最大客户，其中包括2016年9月法印签订的法向印度出口36架“阵风”型战斗机（77.5亿欧元）的合同和2013年10月签订的为印度升级改造48架“幻影”-2000战斗机（24亿美元）的合同。2019年法国开始向印度交付首批“阵风”型战斗机，并获得了2亿欧元的军品合同。2019年是法国和澳大利亚军工合作取得重大突破的一年，2月双方签署了合作建造12艘“攻击”级（法国称为“短鳍梭鱼”级）常规潜艇的框架合同，合同金额达340亿欧元，3月又签订了潜艇设计合同。此外，2019年法国还与印度尼西亚、日本和新加坡分别签订了2.66亿欧元、1.41亿欧元和1.13亿欧元的武器装备出口合同。2019年，法国向印太地区出口的武器装备金额约占其总额的18%，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四、海军武器装备出口成主角。

海军武器装备发展的特点是投资大、周期长和技术含量高。近年来，法国抓住国际形势的发展变化和一些国家发展海军的机会，使海军武器装备的出口成了主角。2019年，法国海军武器装备出口订单的金额约占其总出口金额的50%，大大超过往年只占10%左右的份额。2月，法国海军集团与澳大利亚签订了为澳建造12艘潜艇的合同，合同金额达340亿欧元，被称是“世纪合同”。按合同，将于2030年向澳大利亚海军交付首艘潜艇。3月，法国海军集团完成了为阿联酋海军建造两艘“追风”级轻型护卫舰的谈判，合同金额为7.5亿欧元。5月，法国海军集团和水下机器人公司ECA集团组成的比利时海军与机器人（Belgium Naval & Robotics）联合公司又拿下了20亿欧元的合同，为比利时（荷兰）建造和维护12艘扫雷舰，首艘扫雷舰将于2024年交付使用。

法国海军集团为法国海军武器装备的出口立下了汗马功劳。法国海军集团的鼻祖是，17世纪初建立的法国第一座国有造船厂—布雷斯特第一海军工厂，已有400多年的历史，1991年改称为舰艇建造局（DCN），2003年改称为舰艇建造集团（DCNS）。为在全球海军防务领域打造更具影响力的品牌，2017年更名为法国海军集团（Groupe naval）。法国海军集团是法国军工巨头，是专门从事海军防务和海洋可再生能源的工业集团，在全球拥有13000名员工，在欧洲乃至世界海军防务系统市场上占有领导地位。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前驻外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