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接受俄罗斯RBC媒体集团采访时称：“俄罗斯正推动与多国实施本币结算，去美元化的进程也在金砖国家内推进。这正是共同努力的一部分，最终将有助于减少对美元的依赖。”近年以来，美国对俄罗斯、土耳其等新兴国家实施了多轮金融制裁，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探讨“去美元化”。

美元霸凌加速“去美元化”

当前世界不稳定因素增加，在美国的地缘政治博弈中，美元越来越被作为一种政治博弈工具来使用。乌克兰危机、伊朗问题、委内瑞拉、土耳其问题等，美国越来越频繁运用美元制裁新兴市场主体。

乌克兰危机后，美国已经连续6年对俄罗斯实施了十多轮金融制裁，制裁领域涉及能源、军工、科技等核心领域。受美国经济制裁影响，2014年卢布贬值超过一半，2018年土耳其里拉兑美元贬值28％，此外，阿根廷比索、巴西雷亚尔、印尼盾等货币对美元贬值幅度也十分明显。在美国的金融霸权压力下，为了维护国家经济主权，新兴国家经济体开始发出“去美元化”倡导。

“去美元化”首先表现在各国在外汇储备中大幅度缩减美元。俄罗斯是遭受美国金融制裁较为严厉的国家，也是“去美元”的倡导者。2018年上半年，俄罗斯开始大幅度缩减美元在外汇储备中的占比。截至2018年6月底，美元在俄外汇储备中占比21.9%，是去年同期的一半。去年10月，委内瑞拉负责经济的副总统TareckElAissamis也对外公布，委内瑞拉准备在外汇储备中采用欧元和人民币，并逐渐将美元从外汇市场中彻底清除。

与此同时，全球央行也掀起了一股“黄金热”。仅2018年一年，全球央行购买的黄金创造了半个多世纪以来的新纪录。今年，全球央行的“黄金热”有增无减，本年度一季度就比去年同期增长将近70%，再次创下6年来最高水平。

此外，新兴市场国家也开始在国际贸易中减少使用美元，并积极推广双边货币结算。以金砖国家为例，过去5年，俄罗斯与金砖国家贸易额从1054亿美元增长至1250亿美元。从出口情况看，美元结算份额下降20%，占比达77%，折合约510亿美元；从进口情况看，美元结算份额下降18%，占比达72.3%，折合约424亿美元。根据伊朗媒体的报道，去年8月份伊朗就正式宣布不再将美元作为国际结算货币，考虑采用欧元和人民币。

为了抵御美元霸权风险，以欧盟为代表的发达经济体和以金砖国家组织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开始探索建立独立于美元的国际支付体系。据报道，去年9月，法国经济和财政部长布鲁诺？勒梅尔甚至对外指出，法国与德国甚至研究建立一个独立于SWIFT的国际支付体系。除了欧盟外，世界主要新兴市场主体也在探讨建立新的支付体系，根据俄罗斯媒体的报道，今年3月，金砖国家正在打造整合五国支付系统的BRICSPay。

“去美元化”任重道远

然而，“去美元化”将会是一个长期而又曲折的过程。“去美元化”的背后反映出了各国对美元更加理性，越来越追求多元化的外汇储备货币结构。长期以来，由于美元的币值较为稳定，大部分新兴国家将本国货币美元化，美元成为这些国家主要的外汇储备货币。

一方面，以美元为主的单一的外汇储备结构方便国际贸易，在扩大出口，引进外资方面发挥了有益的作用；但另一方面，单一的货币结构又充满了风险，容易受到美国货币政策的影响，尤其是在美元霸权下，本国金融和经济变得非常脆弱。

因此，外汇储备货币多元化符合市场经济体规避风险的现实需求。以俄罗斯为例，在减持美元的同时，俄央行大幅度增持黄金、欧元、人民币等货币，其中持有欧元价值从1020亿美元增至1470亿美元，持有人民币价值从230亿美元增至670亿美元。

更重要的是，长期以来美元在国际贸易结算体系中处于主导地位，当前大部分国际市场经济体都是这一体系的受益者，大部分新兴国家将美元作为交易手段和价值尺度，以美元为国际结算的业务占比高达60%以上。与此同时，能够完全替代美元的货币还没有形成，而国与国之间的双边本币结算虽然在逐步增大，但是依旧存在很大的风险。

总之，“去美元化”浪潮是当前新兴市场体在美国制裁下的一种规避风险的自救措施，也是捍卫经济独立主权的探索。但是，美元依旧在现存的国际贸易体系中发挥着主导作用，美元作为国际支付货币的权威依旧存在，其他新兴货币发展的软硬基础设施都有待提高，“去美元化”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国际研究部助理研究员，文章转自中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