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美方一再警告印度，如不放弃采购俄罗斯S-400导弹防空系统，将根据《以制裁反击美国敌人法》（CAATSA）对印度实施制裁，但是俄罗斯总统普京访问印度期间，印度还是与俄罗斯签署了价值54亿美元的此项武器系统的军购协议。

印度采购俄罗斯S-400导弹防空系统，令美国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如制裁印度，将损害两国防务关系，危及美国借重印度为其在印太地区利益服务的战略；如不制裁，给予印度豁免，CAATSA将沦为一张废纸，阻遏不了S-400导弹防空系统的潜在买家。美国左右不是，难以作出抉择。

然而，印度是一个军购大国。经过多年的努力，目前美国已成为印度的第二大武器出口国。随着美国F-35战斗机广泛地投入使用，美F-16生产线面临被关闭的问题。美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有意将F-16生产线搬到印度。如果此事谈妥，不但F-16过时的产能将得到转移，而且将重塑南亚和东亚地区的格局。看来，美国不会因小失大，放弃印度这个重要的军购市场。这是美国对印度实施制裁有所禁忌的原因之一。

此外，美国商务部今年7月宣布放宽向印度出口高科技产品的限制，使之享有与北约盟国同等的采购权。美国与印度首次2+2高级别对话9月在印度举行，双方签署《通信、兼容与安全合作协议》，两国军事合作取得重要进展。应该说，为与印度套近乎，这十几年美国在物质、政策等方面的投入已相当多。如果美国此时对印度实行制裁，这些努力不说付之东流，至少将大打折扣，双边关系将遭受重大挫折。

更重要的是，在美国与欧洲传统盟国关系走低的情况下，印度对美国的重要性愈加凸显，美国承受不起搞坏与印度关系、危及其印太地区战略的风险。

日前，美国务卿蓬佩奥说，“我们将合作实施CAATSA第231节，确保这个行动（制裁）是适宜和合法的，只有合乎情理时才会给予豁免，”美国和印度将研究达成“一个对双方来说都是合乎情理的结果。”蓬佩奥把问题的两面都说了，虽然比较含蓄，但倾向性十分明显。

综上所述，不难得出如下结论：制裁是必须的，但不能伤及美印关系的大局；剩下的选项，只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制裁。在美国制裁工具箱中，不乏符合这样条件的选项，且挑选余地还比较大。

印度与俄罗斯就采购S－400导弹防空系统已谈了三近年，有关预期早已释放完毕。印度之所以对美国制裁的威胁如此谈定，其根本原因是，印度掌握了美国的“软肋”，而美国也充分了解印度的想法。虽说两国互有所求，但从战略层面上来看，美国对印度所求大于印度对美国所求，所以印度才可以待价而沽，无所顾忌。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前驻克罗地亚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