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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中英:英开启“软脱欧”,美回到谈判桌还是继续强硬到底?
发表时间:2018-07-17 16:52 来源:国际网
英国目前公布的“软脱欧”方案和美国与其全球主要贸易伙伴正在升级或扩大中的纠纷,都是英美两国对已有的旧的“全球化”的“去除”。特朗普政府的贸易纠纷也许如同英国“脱欧”,最终将不得不走向具有矛盾性的妥协。中国要为与特朗普政府未来真正的大谈判做好准备。

20多年前的昨天,冷战刚刚结束,WTO成立,英国和美国领导“全球化”(globalization)。20多年后的今天,情况大变,英国和美国领导“去全球化(de-globalization)。这“去全球化”到底是什么?

“软脱欧”,英将与欧盟达成“新的伙伴关系”

英国的“去全球化”目前就是“退欧”(Brexit),即离开欧盟。而美国的“去全球化”就是与其最大的贸易伙伴发生“贸易纠纷”(trade dispute)甚至展开“贸易战”(trade war)。

但是,7月12日,英国特雷莎˙梅(Teresa May)内阁公布的《脱欧白皮书》(The United Kingdom’s exit from and new partnership with the European Union)说明,以“脱欧”为主要标志的英国的“去全球化”居然走到了大妥协的地步。

这份英国脱欧《白皮书》是英国内阁提供给英国议会(Parliament)的,也是提供给英国全国的。《白皮书》声称其思路清晰,为脱欧进程提供了一个“有原则性且有实践性的方向”(aprincipled and practical Brexit)。也就是说,英国一方面要坚定地离开欧盟,另一方面要与欧盟达成新的伙伴关系(new partnership with,the European Union)。

所谓英国和欧盟之间“新的伙伴关系”,根据《白皮书》,英国将向欧盟提出“脱欧”后设立“英国——欧盟货物自由贸易区”建议,英国与欧盟的商品规则或者标准继续挂钩,并同其他27个成员国建立密切的海关安排。英国政府希望参与欧盟机构,包括欧洲航空安全机构与欧洲药品机构等,并将接受这些机构的规则及支付费用。

本文建议,有兴趣的读者好好研究一下这份77页的脱欧《白皮书》。

这一脱欧方案的后果是,特雷莎.梅内阁脱欧事务大臣戴维斯(David Davis)和外交大臣约翰逊(Boris Johnson)的同时去职。不过,Davis与Johnson不同。这份《白皮书》显然是Davis主导起草的,因为Davis和梅首相一起为《白皮书》写了序言。美国总统特朗普在访问英国前高声批评这一妥协性的脱欧方案,并同情和赞美已经离职的约翰逊外交大臣具有成为未来英国“伟大首相”的资质(The US President described the former Foreign Secretary as“a very talented guy”.President Trump says Boris Johnson would beagre at Prime Minister)。

以上述《白皮书》代表的英国脱欧模式,一般被称作“软脱欧”(soft Brexit)。这实际上相当于我认为的半脱欧,即英国在形式上离开欧盟,但是在实质上,仍然维持了与欧盟的大多数实质性关系,尤其是维持了英国和欧盟之间的贸易关系。毫无疑问,从历史的角度看,这是又一个英式的国际妥协。这是不得已的和睿智的。因为,人们不要忘记了,2016年当英国公决(The EU referendum)脱欧后,英国“建制派”或者“精英”中的不少人,认为这一民主决定是“愚蠢”的,因为英国如果彻底退出欧盟,其损失或者代价是无法弥补的。

美国会在“贸易战”中妥协吗?

英国的脱欧《白皮书》,对于我们认识当前美国特朗普政府发动的全球“贸易战”有什么启示?

与“脱欧”一样,美国的“贸易战”实际上就是脱离这个世界已经有的安排。例如,特朗普政府已经脱离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PP)等。

我是高度建议读者去比较英国“脱欧”和美国的“贸易战”的。英国已经在“脱欧”上妥协了,美国会在“贸易战”中妥协吗?

这取决于美国国内有多少人支持特朗普政府的“贸易战”。美国今年11月的中期选举(Mid-termelections)将是对特朗普的“贸易战”是否得到美国国内政治支持的测验。

在中期选举前,显然,特朗普政府通过发动与美国贸易伙伴的贸易冲突而争取美国选民。这个世界的不幸是,特朗普政府为了连任,拿美国和全球的民生来竞选。

如果美国国内大多数人支持特朗普政府的“贸易战”,那么,特朗普政府就不仅不会在与中国和欧盟的贸易冲突中妥协,而且还会因此获得新的民意支持,“贸易战”将继续扩大或升级,直到特朗普政府获胜,即美国的贸易伙伴做出让步。

如果特朗普的共和党在这次中期选举中没有什么突破,甚至失败,尽管目前特朗普政府不满英国的“软退欧”方案,特朗普的“贸易战”也将逐步走向妥协。

目前特朗普政府并没有与中国等重开贸易谈判,而是继续升级“贸易战”,但是,由于美国生产者和消费者已经普遍感受到“贸易战”的不利影响,特朗普政府已经有成员显示了新的妥协姿态。

美国财长姆努钦(Steven Terner Mnuchin)在美国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House Financial Services Committee)7月13日的听证会上说,美国对中国商品加征关税只不过是贸易纠纷,并不是“贸易战”。他表示,中美两国可能重启贸易谈判,但前提是中国政府愿意做出重大调整。

综上所述,“去全球化”并不等于不要全球化,而是调整与已有全球化(过去的旧日的全球化)之间的关系。这种调整将影响国内和国际经济,导致“贸易(投资)转向”和“贸易(投资)创造”。

“去全球化”看来至少有两种:软的去全球化和硬的去全球化。英国去职外交大臣约翰逊代表的是硬的去全球化,特朗普的美国政府则代表更硬的去全球化。

软的去全球化再次说明,“天地不仁”,形势强过人心,“去全球化”不得不走向大妥协。大妥协是必要的。否则“去全球化”等于将洗澡水和婴儿一起倒掉了,为了“经济民族主义”理想而代价高昂。

看看特朗普,硬的去全球化仍然霸王在弓上。但我们也感到,特朗普之硬是外强中干。

当然,任何比较研究都是有其局限的。并不能简单地说,英国的“软脱欧”预示着美国的“贸易战”最终也会以谈判收场。我只是想说,如果贸易纠纷在实质上得不偿失,在“经济爱国主义”那里叫座不叫好,特朗普政府也会回到谈判桌前的。但是,我们真的拿出了在谈判桌前对付特朗普政府的有效方案了吗?

(作者为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海洋大学海洋发展研究院院长、教授,文章转自华夏时报网)

责任编辑: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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