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的内罗毕世界贸易组织（WTO）第十届部长级会议，达成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的协议。这是WTO成立２０年来在农业领域取得的最重要成果，将消除市场扭曲，营造公平竞争的环境，改善发展中国家的民生。

但是，内罗毕会议也为多哈回合前景投下阴影。会后发表的《内罗毕部长宣言》第一次没有重申多哈回合授权。各方对多哈回合未来存在分歧，《宣言》从三个方面传递了这一信息。

其一，分别罗列发展中国家支持继续进行谈判，完成多哈回合谈判的要求，而发达国家反对多哈授权，希望开启新的谈判议题的主张；

其二，承诺将继续推进多哈回合谈判的其他议题，如农业问题国内支持、市场准入和出口竞争三大支柱、非农产品市场准入、服务、知识产权等。不过，有的国家（发展中国家）赞成此类谈判延用多哈回合谈判机制，面另一些国家（发达国家）则主张另辟蹊径；

其三，新谈判议题确立必须得到所有成员经济体一致同意。

会议举行之前，美国贸易代表弗罗曼在英国《金融时报》撰文呼吁放弃多哈谈判，声称“我们需要为WTO谱写新的篇章”，“世界该挣脱多哈的束缚了”。而广大发展中国家认为，多哈回合是解决发展问题的重要契机，美欧企图提出新方案来取代多哈回合，这是不顾发展中国家利益的行为。

显然，《宣言》是双方妥协的产物，多哈回合进入未知水域。

14年来，多哈回合谈判历经暂停、恢复、再暂停的多舛命运，其主要原因是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双方力量对比发生变化，前者在谈判中话语权增加，后者主导谈判进程的日子早已过去，双方在农业问题上争持不下。

未来WTO谈什么以及怎么谈，《宣言》表述较为含糊，不同的人可能会作出不同的解释，这将成为双方博弈的焦点。但是，有三点是明确的。

首先，有些西方媒体宣布多哈回合已寿终正寝，为时尚早。不管多哈回合名目存在与否，可以预计在相当长时间内，多哈回合未经事业将继续是WTO谈判的主要内容。毕竟发展中国家占世界人口的大多数，在WTO成员经济体中占绝大多数，美欧等发达国家难敌发展中国家“集团优势”，对其诉求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其次，美欧要想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以及《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中的议题，如政府采购、竞争政策、投资等，取代发展中国家诉求也非易事。这些议题大多属于“高大上”，离广大发展中国家发展阶段、发展水平和发展要求相去甚远，而没有这些国家的支持和认可，此类议题也难登WTO谈判“殿堂”。

最后，除多哈回合谈判内容以及TPP和TTIP议题外，WTO可谈的议题很多。面对世界贸易格局出现的新情况和新挑战，WTO应与时俱进，开拓新领域，挖掘新议题，不断推动全球贸易自由化和便利化。这次会议以及以前会议在《贸易便利化协定》、《信息技术协定》扩围谈判等方面所取得的进展便是最好的佐证。

简言之，随着新兴经济体崛起，全球贸易治理机制正在发生重大变化，美欧一言九鼎时代已不复存在，而新兴经济体和广大发展中经济体话语权不断增加。因此，多哈回合前景的不确定性对WTO影响有限，作业为谈判、监督和仲裁三大功能之一，WTO在主导全球多边贸易谈判方面依然大有可为。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前驻克罗地亚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