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乌克兰东部民间政权“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领导人亚历山大˙扎哈尔琴科在顿涅茨克地区一家餐厅遭遇炸弹袭击身亡。据称，炸弹被事先安放在餐厅中，是一起有预谋的刺杀行动。扎哈尔琴科现年42岁，曾是一名商人。2014年4月，他率领武装人员占领顿涅茨克州政府，宣布独立。当年11月，当选为“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领导人。

扎哈尔琴科遇袭身亡后，“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随即进入紧急状态，关闭边界，其“议会”任命德米特里˙特拉佩兹尼科夫为代理领导人。9月2日，顿涅茨克当地民众为扎哈尔琴科举行葬礼。事件发生后，俄乌双方相互指责。俄罗斯外交部指认乌克兰政府是幕后黑手。乌克兰政府则否认与这起事件有关联，称扎哈尔琴科死于民间武装内讧。

扎哈尔琴科遇刺虽看似孤立事件，但与近年来乌克兰东部动荡的局势与冲突双方对抗不断有关。

首先，东部战事烈度有所减弱，但仍未平息。2014年东部爆发战争以来，乌政府与民间武装交火不断，死伤惨重。据联合国统计，因冲突造成近万人死亡，超过150万人流离失所。东部的动荡局势对乌克兰经济的影响也十分明显，乌总统波罗申科表示，因顿巴斯地区冲突，乌克兰至少损失了15%的GDP。2017年来，东部武装冲突的烈度总体上有所降低，交火次数减少，死伤人数也有所下降。就在扎哈尔琴科遇刺的两天前，交战双方刚开始新一轮的停火。

其次，民间政权内斗不断，暴力事件频发。东部顿涅茨克、卢甘斯克两地成立民间政权后，内部派系众多，争斗不断，针对领导人、军官的暴力刺杀事件屡见不鲜。2014年8月，扎哈尔琴科就曾遭遇汽车炸弹袭击，但并未受伤。2016年8月，“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领导人普罗特尼茨基也遭遇汽车炸弹袭击，普侥幸生还。2019年，顿、卢两共和国将迎来领导人选举，不排除此次扎哈尔琴科遇刺与民间政权内部派系斗争有关。

第三，冲突双方“混合战争”持续升级。乌东部冲突爆发以来，交战双方不仅在军事上针锋相对，还利用多种手段发动“混合战争”，意图扰乱对方，为己方争取战略空间。这些手段包括破坏基础设施，刺杀对方重要人物，网络舆论宣传等。扎哈尔琴科遇刺后，顿涅茨克方面即宣布逮捕几名乌方“嫌疑人”，并指责乌方蓄意挑起事端。无论此事与乌方是否有关，在民间政权看来，乌方“难脱干系”。

乌克兰东部冲突已持续四年，此次扎哈尔琴科遇刺事件，或对地区局势产生多重影响。一方面，俄乌对抗更加严重，或引发新一轮的军事冲突。扎哈尔琴科遇刺后，俄方反应强烈。俄总统普京向“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发文悼念，称赞扎哈尔琴科是“爱国者和民众爱戴的领导人”。与此同时，俄多名高层及议员指责乌军方策划刺杀事件，意在再次挑起冲突，将顿巴斯地区再次拖入战争。

近几个月来，俄乌双方军事动作频频。俄不仅加强对克里米亚地区军事部署，且扣留乌方多艘船只，以加强对乌海上军事优势。乌则积极谋求美军事援助，呼吁美向乌提供防空系统、无人机等设备。9月3日，乌将在黑海举行近年来最大规模军演，以回应俄方压力。此外，乌总统波罗申科还宣布将将废除与俄友好条约，与俄“彻底决裂”。

另一方面，刺杀事件将影响乌东和谈进程。2015年新明斯克协定签署以来，乌东和平进程一直处于“僵局”，各方均未能提出有效方案，派遣维和部队、全民公决等提议也仅停留在纸面。近期随着俄欧、俄美关系相对缓和，俄方和谈意愿上升。8月18日，普京会见德国总理默克尔，同意举行长期未召开的“诺曼底四方”领导人会议，探讨解决乌东危机的途径。

然而在扎哈尔琴科遇刺后，俄外长拉夫罗夫表示，俄方正在对当前复杂局势进行分析，将不会在近期与法、德、乌举行“诺曼底”磋商。此次刺杀事件无疑将再次延长和平进程，顿巴斯地区的战争“阴云”难以驱散。

（作者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俄罗斯研究所研究人员，文章转自中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