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马来西亚举行第14届大选，前总理马哈蒂尔率领反对党联盟“希望联盟”（希盟）在222个下议院议席中赢得113席，超过半数，获得执政权。自独立以来执政长达61年的执政党联盟“国民阵线”（国阵）仅获79席，丧失执政地位。10日晚，马哈蒂尔宣誓就任马来西亚第七任总理。马来西亚历史上首次实现所谓“政党轮替”，超出大多数观察家的预料，有媒体称之为“政治地震”。

得马来人支持者得天下

马来西亚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马来人占总人口的68．8%，华人占23．2%，印度人占7%，其他族占1%。几十年来，马来西亚的“种族政治”生态基本未变，只要取得多数马来人的选票，即可掌权。在本届大选中，希盟和国阵都大打“种族牌”，争相取悦马来人，尤其是对在“垦殖区”内的马来农民。希盟在竞选宣言中宣称，提高最低工资，免除“垦殖区”农民债务，取消公路收费等措施，更合中下层人民的心意。纳吉布政府征收消费税，以及其本人陷入“一个马来西亚发展有限公司”（一马公司）的巨额贪污丑闻，其夫人挥霍无度，令城市选民大为不满。华人及印度人社会认为执政党实行种族歧视政策，使他们处于“二等公民”地位，大多数人长期支持反对党。国阵内的华人政党马华公会、民政党和印度人国大党，处境尴尬，大选输得很惨。不过，马来政客们为掌权而大玩“种族政治”，造成“非土著”人才外流，不利于马社会的长远发展。

马来精英轮流执政

92岁高龄的马哈蒂尔重出江湖，领导反对党推翻国阵的统治，可算是个政坛奇迹。近年来，国阵的主导执政党“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巫统）内讧不断，巫统署理主席（第二把手）、副主席等高层领导因为与党主席纳吉布在“一马公司”丑闻等问题上意见不合，或是离党或是被开除而另组新党。马哈蒂尔离开巫统后，在2016年11月成立了“土著团结党”，与巫统争夺马来人的支持。马哈蒂尔曾担任22年总理，“魅力”犹在。目前，一位前总理、两位前副总理（安瓦尔和慕尤丁）以及一批马哈蒂尔的旧臣和前巫统元老都集合在希盟的旗帜下，组成了另一个马来精英集团，以此取代纳吉布的巫统集团，马来社会感情上不会有太大障碍。巫统执政太久，滋长了严重的骄奢之气，换一套人马干干，或许有利于社会进步。

新执政阵营仍需磨合

希盟是个临时凑合的执政联盟，其成员党执政理念不一，矛盾重重。土著团结党鼓吹“马来特权”，民主行动党华人占多数，从反对党变成执政党，如何为华人争取权益，也不易为。公正党的实际领导人前副总理安瓦尔曾是马哈蒂尔的政坛宿敌，未必能够“一笑泯恩仇”。“一朝天子一朝臣”，马新政府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与调适，才能走上正轨。但总的看，政局不致发生大的动荡。

中国投资面临的政治风险

马哈蒂尔以前当政时，采取务实的对华政策，马中关系还是不错的。但在本届大选竞选期间，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激烈抨击纳吉布政府吸引中国投资的做法，宣称中国碧桂园公司在柔佛州的“森林城市”项目是企图搞“殖民”，甚至扬言要取消中国承建的东海岸铁路项目，等等。5月10日，马哈蒂尔对记者称，希盟政府将重新审查纳吉布政府同中国签订的贸易协定，但又表示支持“一带一路”计划，还说他已经致函习近平主席商讨有关问题。由此观之，新政府对中资政策可能要做些调整，但国际大势所趋，马哈蒂尔新政府不至于让中资公司太难堪。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