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过多地把乌克兰问题视作摊牌:乌克兰究竟加入东方还是西方。但是,如果乌克兰要继续存在并蓬勃发展,就绝对不能成为一方与另一方对抗的前哨。它应该充当双方之间的桥梁。 |
关于乌克兰问题的公开讨论全都谈到了对抗。大家过多地把乌克兰问题视作摊牌:乌克兰究竟加入东方还是西方。但是,如果乌克兰要继续存在并蓬勃发展,就绝对不能成为一方与另一方对抗的前哨。它应该充当双方之间的桥梁。 促进派别和解方为上策 俄罗斯必须认识到,如果迫使乌克兰成为卫星国,从而再次变动俄罗斯的边界,莫斯科就必定会重蹈历史的覆辙,陷入与欧洲和美国相互施压的自我实现的循环。 西方必须明白,对俄罗斯来说,乌克兰绝对不是简单的另一个国家。俄罗斯历史的开端是所谓的基辅罗斯公国,那里是俄罗斯宗教的发祥地。乌克兰在数百年的时间里是俄罗斯领土。它们的历史在那之前也紧密交织在一起。俄罗斯争取自由的战斗从1709年的波尔塔瓦战役开始,其中一些最重要的战役是在乌克兰领土上进行的。作为俄罗斯在地中海投射影响力的工具,黑海舰队按照长期租约驻扎在克里米亚的塞瓦斯托波尔。就连索尔仁尼琴和布罗茨基等知名持不同政见者都坚称,乌克兰是俄罗斯历史乃至俄罗斯这个国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欧盟必须意识到,在围绕乌克兰与欧盟关系展开谈判的过程中,其官僚主义的拖拉做派和把国内政治置于这个战略要素之上的做法使得谈判变成了危机。外交政策是一门确立优先重点的艺术。 乌克兰人是决定因素。他们所在的国家有着错综复杂的历史和语言构成。西部是斯大林和希特勒1939年瓜分战利品时并入苏联的。克里米亚有60%的人口是俄罗斯族人,直到1954年才并入乌克兰,是乌克兰裔的赫鲁晓夫为庆祝俄罗斯与哥萨克达成协议300周年而送给乌克兰的。西部大多信奉天主教;东部大多信奉俄罗斯东正教。西部讲乌克兰语;东部则大多讲俄语。乌克兰的任何一派如果试图支配另一派(以往就是这种模式),最终就会导致内战或分裂。如果把乌克兰视作东西对抗的一部分,就会毁掉在今后数十年里把俄罗斯与西方(尤其是俄罗斯与欧洲)纳入国际合作体系的希望。 乌克兰只独立了23年,问题的根源在于,乌克兰政界人士试图把他们的意志强加于该国顽固对抗的部分,先是一个派别,后来又是另一个派别。这就是亚努科维奇及其主要政敌季莫申科之间冲突的实质。他们代表了乌克兰的两派,都不愿意分享权力。明智的美国对乌政策应该是设法让该国的两部分彼此合作。我们应该谋求和解,而不是让一个派别占据支配地位。 俄罗斯和西方都没有按照该原则行事,其中尤以乌克兰各派为甚。每一方都使形势雪上加霜。在多条边界不稳的情况下,如果俄罗斯强行采取军事解决办法,就会使自身遭到孤立。对西方来说,把普京妖魔化不是一项政策,而是缺少政策的托词。 普京应该逐渐意识到,无论他有什么样的不满,强行动武的政策都会导致又一场冷战。就美国而言,必须避免把俄罗斯视作需要耐心学习华盛顿确立的行为规则的异类。普京是以俄罗斯历史为前提的重要战略家。理解美国的价值观和心理不是他的强项。理解俄罗斯的历史和心理也不是美国决策者的强项。 寻求达成“平衡的不满意” 各方领导人应该回过头来检视结果,而不是争相摆出各种姿态。以下是我认为符合所有各方价值观和安全利益的结果: 1.乌克兰应该有权自由选择其经济和政治联盟,包括与欧洲的联盟。 2.乌克兰不应加入北约。7年前最后一次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持这个立场。 3.乌克兰应该自由组建与民众表达的意愿相一致的政府。明智的乌克兰领导人随后应该在该国不同部分之间实施和解政策。在国际上,他们应该努力采取芬兰那样的姿态。该国明确宣示自身的绝对独立,在大多数领域与西方合作,但又小心避免对俄罗斯采取制度性的敌对态度。 4.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不符合现有世界秩序的规则。不过,应该有可能把克里米亚与乌克兰的关系置于不太危险的基础之上。要实现这个目标,俄罗斯就得承认乌克兰对克里米亚的主权。乌克兰应该在国际观察员监督下举行的选举中加强克里米亚的自治。这个过程要包括消除关于驻塞瓦斯托波尔黑海舰队地位的所有不明确因素。 这些是原则,而不是处方。熟悉该地区的人士知道,并非以上所有原则都会得到各方认可。考验不在于绝对满意,而在于得到平衡的不满意。如果不能基于以上或类似原则达成某种解决方案,就会加速滑向对抗。那个时刻很快就会到来。 (作者系美国前国务卿) |